忠臣乎?枭雄乎?
这就不是段德能评价的了的了,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这位年轻的大将军已经划开了一道深深鸿沟。
就像现在,大将军南归,河东与河中也并无任何统属,但他却得如此寒冷的冬天,率领河中文臣郊迎十数里,迎候于道途,这就是现在的情形,也是大将军如今赫赫权势的表相……
他也无法不小心翼翼,兵部因李承乾的缘故,跟这位大将军多有纠葛,如今连李承乾都夹起了尾巴,就别说他段文芳了。
见到段德,赵石便笑,“段大人,咱们一别经年,今日看来,段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一句话,便让段德心里惴惴,赶紧拱手道:“多谢大将军记挂,下官惶恐。”
赵石微微一笑,心中也是舒畅,昨日之政敌,今日之蝼蚁,男儿在世,活到这个份儿上,才叫痛快……
眼睛在迎候人等身上转了一圈,并无人敢于和他对视,赵石心里更多了几分快意,随手拍了拍杜山虎依旧宽厚的肩膀。
“大冷天,迎了这么远,诸位也是辛苦,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走,赶紧回城。”
“大帅,末将已经准备了接风宴,过后还请大帅赏光。”
“成,咱们也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这次在解州多呆几日,咱们喝在痛快。”
说话间,众人上马的上马,坐轿的坐轿,一阵纷乱过后,继续启程……
“听闻大帅在草原上又建殊功,那些胡人经过解州的时候,也是弄的满城轰动,军心民气,尽皆为之大振,可惜,末将不能追随于大帅身边,每每想起,都是为之扼腕不已,下一次,大帅可断不能忘了老杜啊,老杜可还不老呢。”
杜山虎骑在马上,满脸的遗憾,可以看得出来,他这里的心思,比之张峰聚还要急切几分。
“行了,功劳给你留着呢。”
“末将枯坐河中,哪里会有什么功劳?”
“若没有你坐镇河中,我哪敢冒然率兵北进,再说了,之后粮草辎重输运前敌,功劳可不都是河中这边的?”
“旅帅莫要说笑了,咱老杜跟随旅帅多年,为的可不是那点微末的功劳……”
“说给你留了功劳,就是给你留了功劳,不过,细节之处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咱们回去再聊……”
赵石笑着安慰道,然后就转开了话题,“这两年河中治理的不错,瞧你书信上的意思,和段文芳相处的还不错?”
杜山虎撇了撇嘴,“王正清脑袋一掉,血都喷在他面前,这老小子一个人哪里还闹的起来,若非顾忌着河中这边不能闹的太过,给旅帅添乱,不然的话,这老小子一早和王正清结伴去见阎王了。”
“看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确实是憋的狠了?”
“那还用说,旅帅您是不知道,这几年在河中,老杜睡觉都能听见战鼓的声音……旅帅,咱们河中,河东兵马加起来,也总有十余万众了吧,老杜这些年没闲着,河中兵马之精锐,也并不比河东差了,只要旅帅一声令下,上党之地,举手可下,打到金国的南京,也不在话下,旅帅,这要是再等下去,老杜可真要发霉了。”
“知道你心急,这事啊……之后咱们再商量,咱们多年相交,你可见我亏待过自己人?”
赵石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连河中的杜山虎求战之心都是如此急切,这还是他的心腹将领,也不知身在河洛的张大将军那里,会是个什么模样……
最多再过一年半载,即便是他,或者皇帝陛下,估摸着也再难压制这些骄兵悍将们的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