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那人,不然的话,以他如今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撑过这一路艰辛,真的是两说着呢。

    当然,见过了那样一个人之后,这世上,能让他心怀恐惧的人,也就没多少了。

    这些高地人,不论出身如何,其实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些穿着兽皮,茹毛饮血,只能看见巴掌一样大小的青天的野蛮家伙罢了。

    秦人志在天下,而这些家伙,却只想抢些东西回家,与当年那些胸无大志的蜀中乱匪头领们没什么两样,若再加上一句的话,也是同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们只配做别人手中的刀剑,却还不是最锋利的那一把,攻城不过三日,便已气馁,算什么英雄好汉?

    又不会察言观色,还有脸大声说话,真真是让人不齿的很了。

    这还是高地上最大部落的首领,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勇之夫罢了,难改当年的吐蕃帝国如今如此之没落。

    想着这些,他微微垂下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平静的抿着酒水,他有些疲惫,不愿再多想什么了,以他如今的年纪,随军征战已经有些勉强。

    但他也知道,王爷断不会将他留在低地,所以知趣的自请随军而来,总比被人强拉来要好一些。

    这样一个场面,他也向来很少说话,这些吐蕃蛮子除了他们的神明,最敬的是那些英雄好汉,越是杀人不眨眼那种,他们越是佩服,方半儒虽也杀人不眨眼,但显然,却并不在此列……

    而那边厢,归义王李匪特有的,让人听着便觉亲近的豪爽的笑声响起,不可否认的是,曾经的马匪头子,已经有了独属于他自己的威严和仪态。

    “麻哈罗,我的兄弟,你跟随我来到这里,白牦牛部的勇士在为我拼杀……你的情谊,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说到这里,李匪脸上神色渐转肃穆,“血总不会白流的,党项人终归要付出代价……”

    “我想,离城破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一个粗壮的低地首领先瞪了麻哈罗一眼,呵呵笑着便道:“有您带领我们,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走进王庭的黄金大门,别碌阿赞也不会觉得奇怪。”

    许多低地首领都笑了出来,纷纷点头附和,只有麻哈罗黑了脸,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四处乱瞄,,但凶悍的低地人哪里会畏惧这个,多数人都是按住要见的匕首,以毫不逊色的凶狠目光回瞪过来,有的人甚至琢磨着,是不是在这里,趁着这个机会,立马杀死这个高地来的家伙,以免让佛徒的臭气沾染了低地人的心。

    李匪仿佛对这样的恭维很是受用,大笑着摆手,让人们安静下来,不过他也确实不怕这些凶悍的家伙们来一场火拼。

    他是在马匪中间长大的,又在秦军中呆过多年,最不怕的就是手下人较劲,即便动了刀子,他李匪依旧是这些家伙的头领,他从来不怀疑自己在这些家伙中间建立起来的威望。

    “王庭华丽的大门也许会向我敞开,但绝对不会是明天……”

    一句话,便让帐篷中充满了粗鲁的笑声,然后,这位曾经的马匪头子张惫了压,“之所以说城破之日已经不远了,其实很简单,这几天你们也应该看到看守城的那些西夏兵卒了,各个都是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要不是咱们攻城不顺手,这座西凉城啊,早就已经是咱们的了。”

    “麻哈罗,我的兄弟,再耐心的等一等吧,我保证,过不了几天,咱们就会在这座大城里面饮酒作乐。”

    麻哈罗黑瘦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些笑容,在这里,来自高地的他无疑的孤单的,但这位太阳之子的礼遇,却让他感觉很舒服,这些卑贱的低地人只配做太阳之子的奴仆,只有他,流淌着尊贵血脉的高地贵族,才能成为太阳之子的兄弟,当然,等他成为高地之王的时候,才会拥有真正跟对方平起平坐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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