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将蒙着口鼻的黑布一把扯下,剧烈的喘息着,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轻轻拍打着坐下河西健马的马脖子。
说实话,他骑术并不算精强,也不是国武监骑兵科肄业,不过这个位置是他争来的,不但因他有着勇猛之名,而且他延州镇军的出身也帮了不少忙。
不过他也明白,要想让麾下这许多身经百战的骑卒心服口服,却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他的官职,在这些于北地扬威,在草原纵横来去的猛虎武胜军将士面前,有多大的分量,真的不好说。
但他现在分外的安心,因为猛虎武胜军自成军以来,都是令行禁止,从没有听说哪个猛虎武胜军兵卒出现过抗命不尊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阳光在他脸上反射出一道道冷光,那是他特意请匠人打造的面甲,只要上阵厮杀,他就蒙在脸上。
这非是什么怪癖,也非是注重仪容,不想在战阵之上受损,而是他本人长相有些清秀,在国武监时,便饱受同窗讥笑,后来第一次太原之战后,他便打造了这么一个面甲,带上之后,果然深得部下敬畏。
他扭过头,看了看周遭的秦军将士,一个个立于风沙之中,好像一尊尊雕塑,他们身上浅红色的军服早已肮脏不堪,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但这却让陆相分外的满意,他相信,有着这样的部下,自己这一部一定能砍下不少西贼的脑袋。。。。。。。。
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厮杀声,甚或是惨叫声,他眼中慢慢好像烧起了两团火,浑身上下都轻微的战栗着,现在,他十分渴望见到鲜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远处,五马峡好像一只巨兽张开了嘴巴,在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离韦州越来越近,零星的厮杀越来越多,那是西夏静塞军司的斥候,西夏人在这六月间,终于好像反应了过来,西夏贼竟然会迟钝到如此地步,让陆相十分吃惊。
要知道,自从他出生,到秦夏议和,延州就从来没有平静过,他的祖父,父亲以及兄长,尽皆战死于秦夏边地。
那个时候,延州人恨西夏贼入骨,但所有延州人也不得不承认,西夏贼不怎么好惹。。。。。。。
但十几年过去,当秦人大军来到这西北荒蛮之地,将复仇的刀锋擦的雪亮的时候,西夏人好像还没有苏醒过来,就已经被砍了个半死。
经历过河东河中之战的陆相虽然十分震惊,但想起在金国境内的所见所闻,也只能心中恨恨,原来和金狗一般,西贼竟也都软了骨头,这样的敌人,砍杀起来可不怎么尽兴。
五马峡,原名五里峡,算得上是韦州静塞军司的兴起之地,第一任静塞军司指挥使,便出身西夏马氏一族。。。。。
当年元昊于兴庆府立国,率兵南下,得灵州,下韦州,翌年,起兵直指萧关,受阻于五里峡口,汉人以及西北各部联军在此立下营寨,与党项羌人对峙。
那一战,元昊令西北马氏率族兵以及铁鹞子为前驱,大破各部联军于五里峡隘口,战后,得知马氏兄弟,战死于五里峡者,足有五人,遂改五里峡为五马峡,以记其功。
后立静塞军司,便以马氏为静塞军司司主,归左厢军司辖制。
五马峡,算不得什么险要之处,至于说设伏,在这样一个地方,领兵将领得有多愚蠢,才会中埋伏?
不过,这里却是从萧关至韦州的必经之路,如果静塞军司阻住峡口,而前锋所部不能及时打开的话,大军就要在无遮无拦的戈壁滩上扎营,那不但会使军中士气受损,而且,大军饮水也要出问题。
要知道,在静塞军司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戈壁上的驿站烧了个干净,并向水井之中投毒,扔下病死牲畜的尸体。。。。。。。
这样的伎俩,乃西北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