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排兵布阵般滴水不漏。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便痛快的道:“老朽身为监军,却不能与众军同生共死,惭愧,惭愧,大帅放心,即使……老朽定不负大帅所托,将此战前后实情上奏朝廷。”
将近午时,雨越下越大,乱匪姗姗而来。
二十多万人进入三十里坪,那场面普通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见到,只见漫山遍野的乱匪铺天盖地般的来到这里,视线之内,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晃动,乱匪们嘈杂的声音几乎能传遍整个三十里坪。
就算是那些来自西北边镇的老兵,这时也免不得有些错愕,就更不要提旁人了,脚步竟然能使大地颤动,隔着老远,乱匪嘈杂的声音竟然震的人耳朵生疼,战马在这样的阵势面前不安的嘶鸣,久经战阵的战士们也出现了些骚动,是的,虽然对面的人衣衫破碎,虽然他们手里拿着的兵刃五花八门,但人太多了,以前只是个数字,这时见了,才知道二十多万人竟然这么多,多到你难以想象,多到你头皮麻。
乱匪们看来也很有些准备,慢慢的列阵,满满的挤满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慢慢的离秦军越来越近,慢慢的将那铺天盖地般的声势展现个淋漓尽致,慢慢的让这天地间充满肃杀的味道。
雨水打在身上,打在脸上,透着凉凉的寒意以及一股春天的味道,但军士们却仅仅握住手中的兵刃,没感觉到丝毫凉意,反而觉得浑身烫,老兵们慢慢的开始眼睛红,露出嗜血的光芒,新兵们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们心里虽然害怕,但早已被告知,今日一战,只进不退,退就是死,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们望着前面那些刚刚还有些错愕,现在却安静的可怕的老兵,他们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郝二紧紧站在自己队正身后,脸上的肌肉不住抽*动,但让他自己都奇怪的是,他没感到多少畏惧,就好像砍脑袋那天已经将所有的恐惧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似的。
“队正,这么……多人,咱们打的过吗?”这两天梁队正的脾气好像好了些,话也多了起来,尤其是对郝二照顾有加,所以他才大着胆子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几个伍长都竖起了耳朵。
“他娘的闭嘴。”队正粗野的训斥了一句,但却还是接着低声道:“哼,你们看见前面那些骑马的没?”
“看见了,这马可真不矮,还披着甲呢,真威风。”
“嘿嘿,没看错的话,那可是正经的河西马,配上一层甲,跑起来也能跑的飞快,知道让这样的大家伙跑起来撞一下是个什么下场吗?能将你母亲的浑身骨头都撞断了,它却一点事都不带有的,别说对面的那些狗咋种,就是西夏贼见了这样的马队,他也得把胆子扔了赶紧逃命,嘿,可好些年没见过这阵势了……好了,都给我闭嘴呆着,一会鼓声一响,谁要是怂包了,不用后面的军法队,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赵石一身披挂,却没骑马,着装有些差异也就罢了,若再步兵群中骑着马晃悠,那才是找死,这时他手提那把刀刃长的惊人的陌刀,雨水从头盔上不断滴落,却露出一双已然满布杀气的眸子,见对面乱匪已然站定,他终于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
震人心魄的战鼓声就好像闷雷般响起,接着,前方的骑兵好像慢动作般定了定格。
“杀啊。”随着一声号令。
“杀啊。”
骑士们爆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声,催动自己的战马,先是小跑,然后度逐渐加快直到达到战马的最大度,刹那间,天地间的声响几乎皆为有节奏的马蹄声所掩盖,就像是一支节奏越来越快的乐曲,伴随着战士们充满野性以及杀气的嚎叫声,传播到三十里坪的所有角落。
那边厢,看着手下二十多万人马排满了几乎所有地方,对面的那点秦军竟然看似是被包围了起来,方半儒慢慢露出了笑容,之前的忧虑也仿似一扫而空,只觉得麾下这许多人马,别说眼前这点秦军,天下哪里不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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