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了枢密院很大的职权,转而成了中书辖下,政军一下子又混淆了起来,于长远看来,之后难免会渐渐演变回以文臣而领军务的老路上去,于军队有害无益。

    但就此时看来,这却是必然的结果,一来,可避免枢密院职权过重,效法前朝故事的乱事发生,二来呢,大秦的骄兵悍将,一旦领兵在外,便如脱缰野马般,不易操纵,加之军中派系林立,日积月累之下,盘根错节,结党之势,愈演愈烈,渐渐已经让人无法容忍,照这般下去,疆土越大,割据之祸也就越近。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大秦立国日久,君王再非什么马上皇帝,垂拱而御天下,对于随着开疆拓土,征战天下,变得越来越骄横的将军们的控制力,远不如开国之君那般来轻易,其中涉及的,远非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而这种东西,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于雄心勃勃的景帝来说,这十余年间,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的到,自然不会听之任之,所以说,未雨绸缪,乃题中应有之意,只在早晚而已。

    而如今枢密院与中书众臣吵的虽然是河中战事,其实根子上,就是这个了,武人与文臣之间的拖争,不在于对错,只在于权力多少而已,河中战事,甚或于说赵石赵柱国,不过是正好碰到了枪口上罢了。

    中书省的大臣们虽多数还是就事论事,但隐隐间,却也有着借此时机,插手于军中任免大权的意思,这恰恰也是枢密院的大人们最难以忍受的

    所以,情形就有些怪异了,两边意思差不多,都以为河中战事不应与金人多做纠缠,力保金人大军不得南下便是,换句话说,两边的不是各持己见,所持大意其实是一样的,严令赵石退兵回解州,好在今岁河洛之战时,保得大军后路不失。

    但分歧之处在于,对于河中秦军偏师的处置上,中书诸臣以为,赵柱国有阵前抗令之嫌,应立即招其回京,交有司严查议罪等等,其实,若是在南唐,后周,甚至于金国,这样的建言很是平常,但大秦这里,却实属头一遭。

    阵前换将,大秦开国百年,从未发生过,不说的远的。便说平蜀之战,大将军吴宁率军征蜀,致使十余万秦军困顿蜀中,损伤惨重,就算在那样一个时候。也没有换将之议,只是派了援军入蜀罢了,而议罪之时,也是在平蜀之战结束之后。

    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这里没有一个是心思不够用怕,立马就有人想到,一旦赵柱国被召回京,此例便开,将来军前诸事,岂非便可任由他人指手画脚?

    所以,此议一出,立即招致枢密院几位重臣的ji烈反驳,枢密副使种从端须发皆张,更是直斥提此建言的新晋中书shi郎王若辅书生之见,听之无益,事涉军务,诸命当出枢密云云,其实就差当面说,中书众臣,皆不谙军务,说的话都是废话了。

    中书人是多了,在有些事上变得开始意见不一,很难再像从前般,政出如一,但在此事上,显然中书诸人已经商议过了的,只是由王若辅提出来而已,所以,即便枢密院这边反应ji烈,却也坚执己见。

    互不相让之下,可不是越吵声音越大,最终,连很少说话的魏王李玄道也很是说了两句,连景帝都没想到的是,大秦有史以来,文武官员之间的碰撞,就这么突然之见迸发了出来。

    实际上,归根结底,还在于太心急了些,都说为政要缓,戒急再忍,看似简单,却实乃金玉良言,尤其是在国家大事上,更是如此。

    尤其是,如今情势,远非太平时节可比,随着国力日强,秦人朝堂上下,野心渐起,在这个时候,骤然加速变革,导致的远远不是表面上那般,朝堂有所震动而已,内里更是牵涉到不知多少人的利益。

    而这一次看似小小的争议,其实却夹杂着随着朝堂官制渐渐完善,文臣们对于权力更加饥渴的因素在里面,而此时此刻,插手于军中大将之任免,显然就是一个试探,换句更直白的话来说,对于开疆拓土,一统天下之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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