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回答。
杰拉德还是进入了贤者塔，并顺利成为了一名魔法师。
他们的交集仅有一次：杰拉德学成离开贤者塔的前一晚主动求见大贤者。犹豫了一下，莉希特还是同意了。
杰拉德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要成为您这样伟大的魔法师，必须怎么做？”
莉希特竟然有点想笑，她问过上一任贤者相同的问题。而此刻，她竟然找不出比当时自己得到的答案更好的回答。于是她平静地说：“要成为大贤者，就必须了解并接受真相。”
“真相……”绿发少年喃喃，面现深索之色。
“但我希望你不要走上这条路。”莉希特多希望自己可以把这句话说出口，可她不能。对方是**于她的个体，他的选择、他的期望，她只能引导却不能干涉。况且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面前的孩子，贸然阻止只会激起无意义的好胜心。如果对方已经踏上了名为真相的毁灭道路，即便是大贤者也无能为力。
思索片刻，她只是作为长者提醒了一句：“要看到真相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那些真相，大都残酷。”
杰拉德深深地躬身，也不知道把这话听进去没有。
莉希特有不好的预感。她在杰拉德离开后拆开了丕平前几日寄来的信笺，上面只有一句话：“请您帮我一个忙。”
她答应了。
丕平的要求并不复杂：他想要将观测者的能力让渡出去的方法。
莉希特将他受伤的金戒指改造成了媒介，只要将它戴在别人手上，就完成了能力的转移。她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丕平的打算，但那也是他的事了，她无意再多参与。
也就是媒介改造完成的那一天，莉希特感知到伊珐终于动手实施针对丕平的计划，而其中重要的一环便是展露真相。
她急忙将神识深入五人共享的领域，正看见伊珐以无形的利刃将杰拉德的身体刺穿。
※
“这的确是世界的真相，”但有些真相得用生命来换，不是吗？杰拉德？”
杰拉德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而后他才反应过来：离开贤者塔前，大贤者就是这么告诫他的。他笑了，这个真相的确残酷又昂贵，但他并不后悔。
这个世界最深的奥秘、这个承载了一切的装置，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便死去，他也觉得值得。更不要说他轻而易举地认出螺旋正中发出的光芒，那样灼目又绚烂的光芒，只会是大贤者的杰作。
在外游荡的这些年，杰拉德渐渐轻视起贤者塔森严的规矩和不必要的神秘做派。他觉得这样的环境中脱胎的魔法是狭隘的，称不上美丽。即便走遍了维尔德亚，他都没能找到心中认定的、真正美丽的魔法。年少时的壮志消散，他轻车熟路地混迹在各大领国的宫廷，觉得这样也轻松而自然。
但是现在……
思绪在这里稍稍脱节。疼痛让杰拉德回到现实，他努力向名为奈莉的勇者发出请求：“命运真的是……无穷……但……已经够了……毁掉它……”
说完这句话，杰拉德觉得自己在尘世的任务便结束了。他看了看胸口的窟窿，在心里惊叹了一番公爵夫人杀人的手法。不仅仅身体被开了一个洞，连意识都好像被兵刃的冷意刺穿，有稀奇古怪的念头涌上来，其中一些似真似假的场景与现实稍有重合、却有所不同：大贤者曾经到祖宅中接见他，曾经提出让他成为她的学徒，他曾经那样地思慕过大贤者……
这些场景太过鲜活，如果只是临死的臆想，未免太过详尽。
他想到了那些变成红褐色的丝线，抽了口气，明白了过来。那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亲历过的事。
那个杰拉德与自己有微妙的不同，但他却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被遗落在另一个世界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