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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张天觉。”
“啊,治平二年的进士,四川人,对吗?”
“您认识他?”武好古笑着问。
“唉,”赵佳仁叹了口气,“认识是认识的……一转眼就是三十多年了!”
……
“怎么没有!”
范之进这时并不知道他的仇人武好古就在距离他不到100步开外的地方——就是知道了也没辙,现在武好古可练了好几月的武艺了,力气明显提升,范之进根本打不过他,况且还有一个林万成在护驾。
而且,范之进的注意力完全被解试榜单吸引住了。
他现在可是破釜沉舟了!
如果榜上无名,那立时就要去死了……也不回张府(张克公一个亲戚的府上),直接就去大名府最好的馆子吃一顿开封菜,再叫个姑娘,把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就去跳漳水!
他瞪大了眼珠子在榜上找啊,找啊,上面就是没有“范之进”三个字儿。
居然没有!
范之进的心已经在颤抖了,眼泪也滚落下来了,怎么就没有呢?他觉得自己的文章做得不错啊,策问题答得更佳。把宋辽和则两利,斗则两败的道理说得头头是道,都快写出花了。
在从解场出来后,他把自己的文章背给张克公听,对方认为是必中了,才放心回了阳谷县。
必中的卷子,怎么就落榜了呢?
难道是天要绝人!
想到这里,范之进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声越来越响了,因为哭的人多了起来。科场之上,从来就是得意者少,失利者多,而且不少人还是久试不中的……说实在的,普通人家供一个读书人是很不易的。虽然大宋的科举是个低成本的教育,但问题是科举可以没完没了考下去。
科举不像大学、军校教育,再贵也就是几年,倾家荡产的咬着牙也能过了。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如果一个男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读书科举,却又中不了一个进士,多耗费的金钱,实际上也是非常惊人的。
譬如武忠义、赵佳仁这样的,早早出去给人做个幕僚,做个书吏,三四十年也该赚上三四千缗了。这笔钱如果用来读六艺书院、读大学,也是绝对够的。
所以科举教育某种程度而言就是钝刀子割肉,一次一小片,割上几十年!考到最后考成了个穷挫大,就是一辈子被套住了。
而六艺书院加大学的教育,则是长痛变短痛,花钱虽多,但是回报大体上总还是有保障的。
看到大名府衙门外哭成一片,武好古身边的赵佳仁长叹了一声:“每次都是如此啊!今年又逢了水灾,不少士子家里都遭了大灾……科场上又失利,读书人真是苦啊!”
武好古点点头道:“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范之进一路哭着就往漳水去了,他也没心情去吃什么开封菜了,满心满脑的就是一个死字,真的是想不开了。
一辈子的梦想,现在完全是一场空啊!
而且,他除了考科举还会什么?好像什么都不会啊!连学柳三变那样去填词也不行!甚至连自己的仇人武好古和西门青都大大不如。
他已经从赵铁牛那里知道武好古的根底了,那可是开封府第一等的大画家,一纸画那是成千上万缗的!哪怕不做官,日子也能过得无比滋润。
而西门青是阳谷女大侠,超凶的!还是个女郎中,给京东东路和河北东路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看过病,也是个能抢钱能骗钱的主儿。
“百无一用啊!百无一用啊!”
心灰意冷,完全绝望了的范之进一边哭喊着,一边就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