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保正脸色阴沉的从公廨走了出来,小声的对王柔花道:“此事不可为。”
铁心源见母亲心情不好,遂笑道:“不成就不成,孩儿将来还要进学的,我难以被同窗知道咱家的家主是一只狐狸,孩儿岂不是会被同窗活活的笑死?”
王柔花报以苦笑,就随着何保正一起出了县衙。
出了开封县衙,王柔花给保正一小袋子铜钱,母子二人就垂头丧气的向自家的汤饼店走去。
七哥汤饼店附近很是热闹,就在不远处,有百十个大匠正在修建高楼,从地基就能看出来,这将是一座非常豪华的高楼。
铁心源甚至发现,这些人还在修建地下室。
在西水门这个地方修建地下室难度很高,因为靠近河道,地下水位自然也就很高,往下挖四五尺的,就会有水出来,不像樊楼那里地势高没有地下水的忧患。
七八个壮汉踩着翻车,一面说着话,一面把坑里的水提上来,哗哗的流进一个深渠。
渠水从汤饼店门前淌过,进店的客人需要踩着汤饼店铺好的木板才能进出,虽然不太方便,倒也多了一点情趣。
铁心源笑了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找到要谋算自家汤饼店的人家了,不用说,就是这座即将盖起来的高楼的主人。
樊楼指的可不是一栋光秃秃的楼阁,还包括樊楼周边十一亩的后花园,唯有郁郁葱葱的后花园才能赋予光秃秃的樊楼一点风雅之气。
也就是这点闹中取静的雅意,才让樊楼成为东京士人以及豪商们纵酒高歌之时的首选。
铁心源相信,如果西水门这片地方有了这样一座高楼之后,周边的地价飞涨是自然之事。
如果高楼的主人魄力够,权力足,他只需要整顿一下西水门附近的草市子,就能把一个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脏乱差的西水门改造成另外一个马行街。
铁心源特意数了数,自家的汤饼店距离高楼不过百米,中间仅仅隔着一家粮店,一家皮货店,而这两家店铺好像有一阵子没有开门营业了,如果不是把店铺卖出去了,那就是有另外的隐情。
母亲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再加上皇帝赏赐给狐狸的钱财,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把汤饼店周围的土地都买下来。
如果那座高楼想要修建一片像样的园子,铁家汤饼店他就必须拿下来,否则齐齐整整的园子就像是被狗咬了一大块,从楼上看花园,却看见一家炊烟袅袅,人流如织的卖豕肉的汤饼店,再有诗意的才子面对大嚼猪肉的粗汉也吟诵不出什么好诗来。
“娘啊,最近是不是有人来找您谈购买咱家汤饼店的事情啊?”铁心源心里都要笑的爆炸了,还是绷着脸问母亲。
当钉子户发大财的机会到了,自己如何能不开心?
王柔花点点头道:“是啊,有人来过,给的价钱还不错,是娘当年买地时候的价钱的两倍,不过啊,这家汤饼店是娘的命根子,也是我儿今后过日子的本钱,如果卖了,我们母子坐吃山口的那不是过日子的道理。”
铁心源笑道:“娘说的太在理了,咱家的汤饼店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卖的,孩儿以后还要靠他养家呢。”
“是啊,就算我儿将来考上了进士,养一个可不是只有你的那点俸禄就足够的,官面上的人情大,我儿将来的人情往来一定少不了,有这样一间能给咱家源源不断进铜钱的店铺傻子才会把它卖掉,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
铁心源摇摇头笑着对母亲道:“娘,回头我姨姨来的时候你问问她,是不是在这座高楼上投了钱财,如果她投了钱财,就让她转告高楼主人,铁家的汤饼店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