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高踞马上,岿然不动的楼班道;“这个楼班并不简单——”
张绣道;“现在怎么办?”乌桓兵活着的都已经渡过凌河,周仓也停止攒射,向这边望来,等待下一步指示。
蹋顿渡河后停也不停,全军调转马头,向后奔驰,停在十里外沿河下寨。我笑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照田先生说的,后撤三十里,诱使敌人过河决战。”张绣的笨脑袋闪过一丝灵光道;“人家刚吃了亏,怎么还肯过河决战,那没用。”我笑道;“有用,有用,如果他们知道我军主帅阵前病故,一定信以为真,过河决战的。”张绣猛然间想起来了,傻笑道:“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
美丽的大草原顷刻间变成了修罗屠场的劫后情景,百丈之内尽成血红,人骸兽尸散布四处,令人不忍卒睹。远处营寨鸣金之声大作,显示我军正在田丰的指挥下,全速向相反方向撤退。我目注其中一个身首异处的乌桓兵遗骸,叹道;“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死亡就是死亡,没半点分别,这或者是老天唯一的公平处。”
中原兵没有乘胜追击,却无缘无故的后撤三十里下寨,引起了乌桓各部将领的不解。蹋顿首战失利,还差点被两个泼妇型的高手给宰了,心里很是不痛快,正在骂人发脾气。把失败的罪过,全部推到苏朴延和能臣抵之的身上,说是苏朴延没有搞清敌情,还有能臣抵之和难楼竟然在自己万分紧急的时候,不派兵接应。这一点让他最不能忍受。能臣抵之和难楼大叫冤枉,匍匐在蹋顿脚下道:“不是我们不想过河接应,是楼班王子他——他不让去。”
难楼的话,就像一根针刺入蹋顿的心脏,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楼班和蹋顿都是丘力居的儿子,楼班是嫡子,按规矩应该继承单于之位,但他太过文弱,不足以统帅部众,所以族人推选蹋顿代立。虽然如此兄弟两个感情一向不错,蹋顿对楼班也从来没有过戒心,可是这次难道——
他正想着,楼班就从金帐外走进来,沉声道:“二弟,汉人莫名其妙的后撤三十里扎营,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们要不要渡河。”还提渡河的事,这不是往蹋顿伤口上撒盐吗。要是别人说的这句话,蹋顿早就跳起来了。蹋顿摆手示意,难楼和能臣抵之站起来。楼班就大大咧咧的坐在蹋顿下首道:“汉人在搞什么名堂,该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吧。”蹋顿侧着脸翻白眼,心想是汉人有阴谋还是你这个好大哥有阴谋。现在听楼班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似乎是别有用心。冷冷道:“他们刚打了胜仗,反而撤退,明摆着是下圈套,我才不会上当。”
难楼抚摸着山羊胡子,弯下身子献媚道:“大单于,两天前我们刚发现这股汉军的时候,派出的探子回来报告说,他问过这里的牧民,说这伙汉军已经在这里屯扎了将近二十天了,这事情似乎很不寻常——”
楼班还是没发现蹋顿看他别扭,还很热情的道:“没错,假如他们在二十天前,我们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急行军攻击柳城,我们非被人打个落花流水不可。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好好地跑到这来屯扎二十天,白白的错过良机。把一支奇兵,变成了困兽。”蹋顿心想少来这套,我看这些人八成就是和你串通要害我的,我说刚那两个泼妇怎么都像是跟我有灭门之仇一样呢。他不说话。楼班令能臣抵之道;“你去派个人看看,他们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臣抵之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施礼退出去。蹋顿心里更别扭了,心想,比我说话还管用呢,这可怎么办。楼班看他半天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冻得人浑身发抖,还以为他受了惊吓,关切的道:“二弟,你还是在营寨里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有为兄处理就好了,你不要管了。”蹋顿心中一凉,本能的想,这就要软禁我了,大哥可真够狠的,全不念兄弟之情。忘了前些年是我费尽心血浴血奋战才统一了三镇乌桓,有了现在的局面。哎,要卸磨杀驴了。
其实楼班根本就没有要取代蹋顿的意思,他说的话,完全是出自一片关心。楼班太马虎了,他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