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孙文博拉着行李箱缓缓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她抿了抿唇，开口。
“师父。”
是的，孙文博是她的师父。是把她从网游里挖掘出来，一点点教她重剑士的师父。
窗外雪落无声，冰冷的空气似要将整个走廊冻结，苍白的灯光在雪的帷幕里和黑暗做着抵抗。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师父的背影，她师父没有回头。
“你是我收过的最好的徒弟。”
在她以为孙文博会就这样走掉的时候孙文博终于开口了。
“无论是手法、意识还是大局观，现在的你都是英雄里顶尖的选手。所以我为你骄傲，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很幸运能在网游里遇到你，能成为你的师父。”
她不喜欢这种催情的话，这种话通常会让她记很久，所以她皱了皱眉，用一种干脆而清冷的声音说：“抱歉，师父。”
孙文博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还在自顾自地说：“你成了皇朝的队长，带领皇朝取得了两个冠军，真的很不错，这是我从未取得过的好成绩。我相信你是个好女孩，尽管很多人都骂你忘恩负义，但我相信你所做的，只是为了更好的皇朝。”
“电竞是属于年轻人的，皇朝应该用快节奏、暴风雨般的攻击打垮对方的防线……”她称述般地说着，然后却被孙文博打断了。
“我都知道，纭蝶。尽管我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孙文博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这个16岁少女的肩膀，然后说道，“好好走下去吧，加油。”
她抬起脸，看着孙文博的脸，有些怔忪。
她知道她的决定对于孙文博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很多人暗地里骂她没心没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她以为孙文博也会有所怨言，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咬了咬唇，天生的不服输让她露出更骄傲的神色，然后她说道，“我会用三连冠证明我的。”
孙文博对她笑了笑，然后走回去提起行李箱，向走廊更深处走去。
她一直目送着孙文博推开俱乐部的大门，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他的身影没有踉跄，就这样拖着行李没有迟疑地走入大雪纷飞的黑暗中。
她看着黑暗中翩飞的雪花，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那时的她，16岁。
名为，重凰。
——所以说，过去的自己真是个渣啊。
纪纭蝶合上手机，默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