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生眼睛越瞪越大,喃喃自语着,“这是自己人,不能打,不能打……”

    等那些浑身是伤的人跑到六七十步的距离,突然朝两侧分开,将身后的追兵亮了出来。

    苏观生远远望到那些刀剑带血,狰狞吼叫的清军,终于克制不住惊惧的情绪,忽地站起身来拔剑高呼:“打!杀灭建虏,为国效忠!给我打——”

    万元吉的人都愣住了,万都堂的命令是敌至六十步内发铳,但敌军尚距离百步以外。

    苏观生的新威军听到自家指挥官发令,也不管自己位置是否靠后,举起鸟铳就是一通乱射。

    埋伏在前排的万元吉麾下听到身后铳声响成一片,惊得纷纷回头,差点以为是清军自后偷袭。

    万元吉无奈,只得高声命令手下军官弹压,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放铳这种事情,没有极为严格的训练,是很容易受到传染的。很快万元吉的呼喝便被吵杂声压了下去,埋伏于此的士卒们无人喝止,纷纷举铳朝远处的人影射击。

    弓弩手见铳手已经开火,便也跟着射击,一时间箭如雨下,铳声震天。

    冯君瑞正追得兴起,忽听前方密集铳响。他立刻勒马拿过望远镜观察,只见三百步外的树丛中火药烟雾弥漫,人头攒动,不知埋伏了多少人。

    他大惊失色,却并不说有埋伏,而是大喊:“高将军已派人抄截明军,停止追击,原地结阵!违令者斩!”

    清军跑得最快的一批人在距离伏兵百步的地方遭到一拨射击,顿时有几个人倒了下去。但滑膛火铳的子弹在百步距离不但毫无准头,而且杀伤力也已很弱,是以并未对敌军造成太大杀伤。

    万元吉远远望见追兵兀然顿住脚步,就知不好。他顾不得责怪苏观生,拔剑向前一指,高呼:“全军出击!”

    树丛中隐蔽的数千军士立刻呼喊而出,但此时冯君瑞已勉强收拢住手下,勒令一队骑兵前冲拖住明军,其他人就地摆出防御阵型。

    万元吉所部冲出树丛,迎面一股骑兵驰来,便停下脚步放铳放箭击敌。于是一场伏击战就这么硬生生地打成了阵地战。

    而此时,苏观生还愣在原地,他的新威军见友军冲了出去,却不见自家大人下令。

    埋伏于稍远处的朱由槙更是一头雾水——眼看清军尚远,万元吉怎么就冲上去了?难不成是想要抢战功?这个老匹夫!

    于是他一马当前冲了出去,“都给我上!”

    北侧负责截击的苏承羽同样听到了土丘另一边响动极大,登上高处用望远镜观望,只见清军已然集结完毕,藤牌手、长枪手在前,铳手、弓弩手立于其间,两侧骑兵也已蓄势待发。

    他立刻收起望远镜,对传令官道:“通令全军,执行乙字预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