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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前番句容之役,逃回北京的勒克德浑手下溃兵将明军描述得如恶鬼一般,耿仲明所部自是听说过的。故而此番他们从军官到士卒,无不小心谨慎,只怕被明军那“状若天雷”的火器取了性命。待其前排的四千步卒推着楯车推进至距“明军”不到一里处,忽闻对面一阵火炮巨响,有两颗铁球飞入清军阵中,砸毁了一辆楯车连带收去后面四名虏兵的性命。
耿仲明的人马顿时一惊——据传明军大炮三五息便能一响,炮弹密如冰雹——当即竟有十多人转头欲逃。
耿仲明难得“力压”一众建州军将被派做前锋,也是极为珍惜这个机会,竟亲率家将冲到督战队前面,连斩多名逃兵,稳住阵脚后又身先士卒,指挥楯车继续向前。
他手下兵将无奈只得跟着拼命,又冲了一阵,却发现“明军”似乎后继无力,距离上次开炮已近盏茶工夫,仍未闻第二声炮响。
当下清军胆子也大了不少,一直冲到能清楚看见敌军阵前的壕沟时,“明军”才慢悠悠地又发出一炮。紧接着,对面的火铳也开始射击,只是那铳不但放得极为凌乱,而且稀稀拉拉,一副缺乏训练的样子。
耿仲明的副将护在他身前,侧耳细听,不禁疑惑道:“将军,怕是那些建州败兵夸大其词,属下也未觉南人火器有多悍猛。”
“不可大意!”
“将军,属下愿带一队人马破敌!”
耿仲明虽怕是明军故意示弱,但更希望真能攻破敌阵捞一把战功,只略为踌躇便点头道:“也好!你带三千人正面直取南军!”
他又望向身旁的军官,“尹彬,你率弓铳手襄助张享!
“李从民,率骑兵右翼结阵,若张享得破敌阵,便立刻随后掩杀。若南人火器太猛,则绕行北侧,力求搅乱敌阵。”
“末将遵令!”
待几人领命离去,耿仲明又拉过身旁亲随,低声道:“胡伯春,去领三千人,只居中不动,万一战事不利……便由你断后。”
“是!将军保重!”
……
崔和勉看着面前如移动城垣一般的上百辆楯车,不住擦去额头冷汗,嘴里下意识地喊着,“发铳!发铳!”眼睛却不时向身后瞄去。
马德的督战队还整齐地矗立原地,似乎根本没听见隆隆的铳炮。
不过崔和勉知道,只要有人敢退后,这些天朝士卒便绝不会手软,方才已有六七十名胆敢后退的朝鲜兵被他们乱铳击毙。
很快,敌军的楯车已至距离壕沟十多步处,随后连番鼓响,三四千虏兵从楯车后钻出,朝这边一阵弓、铳射来。
朝鲜兵阵地上当即一片惨叫,百余人瞬间被铅弹击毙,另有数十名未被射中要害的痛苦倒地翻滚,整个阵型顿时大乱,仅剩下不到三成的士卒仍在发铳还击。
紧接着,清军弓、铳手身后涌出更多披甲步卒,或推车或肩挑,将一袋袋土石倒入壕沟之中。待这些人抽身退后,弓铳手又是一轮射击。
又这般重复了五六次,朝鲜兵面前的壕沟便已被大致填平——这沟也就挖了三尺不到,若非耿仲明谨慎,直接跳过去都不是问题。
清军阵中的火器、弓弩骤然一顿,百余辆楯车朝两旁分开,当中一杆“张”字军旗率先冲出,后面紧跟着三千步甲。
崔和勉吓得刀都拿不住了,正不知所措间,忽闻身旁侍卫惊喜喊道:“将军,督战官走了!”
他回头望去,果见身后空空如也,马大人的八百士卒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他如释重负,二话不说拨转马头,扬鞭便跑。朝军战阵早已乱作一团,眼见指挥官跑了,立刻丢下手中兵刃跟着便逃。
旁侧闵承孝的人马只多坚持了片刻,没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