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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吉安府赣江东岸,距离清军大营约二十里处。一队骑马的明军押着十一名头罩黑布之人,朝对面的金声桓等人高声道:“人都在这儿了,银子呢?”
王得仁看了眼一旁的银车,喊道:“先验人!”
有明军用鞭子在带着头罩的人身上挨个抽过,那些人立刻高声呼喊起来。
“金总兵救我!我是冯君瑞。”
“王副将,我是刘伯禄!”
“……”
金声桓随行军官自有认识这些人的,立刻辨认出他们的声音,冲王得仁点了点头。
王得仁让人将几辆银车赶到明军那边,后者只简单打开银箱瞄了一眼,便纷纷动手将银子搬上了早已备好的快船上。
待银款收讫,这些明军将架在冯君瑞等人脖子上的刀还鞘,留下句“共十一人,保证毛都没少一根。”而后便纵马扬长而去。
金声桓对手下略一示意,立刻有人从马车里取出条案放在地上,又将酒肉之类在案上摆放整齐。
既然花大钱收买人心,那就要把全套戏做足了。
金声桓这才迈步上前,心里盘算着要先说“诸君为大清出生入死,劳苦功高!”还是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一次败仗算不得什么。”比较好。
待他一把扯掉距离最近之人头上的布罩,眼睛却顿时瞪得老大,准备了满腹慷慨激昂、煽情催泪的话硬是卡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转身扯下另一个布罩,表情愈发诡异……
待五六人的头套被摘掉之后,金声桓终于爆发了,猛地抽出佩刀就要朝眼前之人砍去。
王得仁大惊,几步上期将金声桓拦住,再看那差点被砍死的冯君瑞,却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见冯君瑞光溜溜的头顶上刺了一行字“此处应有发万根”,而脸颊两侧分别刺了“卑鄙无耻”和“卖国求荣”,脑门上额头则是“我是个败类”。
他再转头看另几人,也都是同样情况。
而这些人显然不知道自己脸上刺的什么,此时看到身旁的其他俘虏,这才恍然大悟,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金声桓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趁身后带来迎接“诸将归营”的军官们还没看出端倪,立刻招呼亲兵赶了几辆马车来,将这些刚“买”回来的战俘塞上车,只说了一句,“都送去偏僻乡下圈起来!”
他扫了眼那几个拼命憋住笑的亲兵,心知冯君瑞等人以后再无领兵打仗的可能了,丢人不说,士卒看到这张脸之后还能有士气才见鬼了。
他咬牙望向明军刚才运银子的船,其早就扯满了帆向下游而去,此时已几乎看不到影子了。
金声桓叫过王得仁,恶狠狠道:“传我的令,将除了各府守军之外所有能动弹的士卒都调来皂口。我要宰了那个陈什么王!我要血洗赣州!”
金声桓此时连想都没想到,其实高进库又给他挖了个坑。
在抚州之役结束后,高进库呈给他的军报里压根没敢说自己上万部队被明军一营兵击溃,只言万元吉、朱由槙等共率明军两万人于双陈河伏击,自己寡不敌众而败。
是以到了这会儿,金声桓都还不知道江西有龙卫军这支可怕的部队存在。
龙卫军此时正途经建昌府府衙所在地南城县。
这一路上他们简直如入无人之地,别说大股清军部队,连斥候都没遇到过。
直到了南城城下,看到城头上高进库的旗帜才知道这建昌府暂时还在清虏手中。
要说高进库其实很想走,但就凭他葬送了一万五千大军的“成绩”,若再丢下建昌逃跑,金声桓肯定也会砍了他祭旗!是以他不得不聚拢了千余残兵,仍死守在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