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贵为皇胄,自然也是受人尊敬的。”
煜王爷哈哈一笑,道:“本王从年轻时候开始,就只知道斗鸡走狗,所以当年没有人会觉得我有资格继承皇位,这也就免去了许多麻烦,但也正因如此,朝廷的官员们可没有几个心里不轻视本王。”靠在椅子上,悠然道:“所以本王也没有想过让他们心生什么敬意。”
齐宁微微点头,端起茶杯道:“王爷,你就当真觉得你身在大楚,家眷就能平安无事?”
“莫非你觉得他们不安全?”
齐宁叹道:“王爷是我的长辈,见识比我多,兵荒马乱的时节,自然也见过血腥残杀。王爷刚才说了,无论是北堂昭还是北堂昊,人品和才干都要胜过北堂风,这两人不管最终谁得了洛阳,试问会不会向北堂风妥协?”
煜王爷淡淡一笑道:“你当皇位之争是小孩子过家家?既然已经兵戎相见,不到一方彻底胜利,就不会轻易罢手。如果北堂风兵临城下,北堂昭或者北堂昊果真投降,那下场比死还要凄惨,你觉得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最终还是要一站到底?”
煜王爷颔首道:“以本王的了解,洛阳一战,势不可免。”
“那么请问王爷,洛阳城破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齐宁凝视着煜王爷双目:“城中是秩序井然,还是人间地狱?”
煜王爷一怔,随即皱眉道:“这.....城破之后,洛阳城难免要乱上一阵子。”
齐宁道:“晚辈翻阅史书,但凡城破之后,除非有特殊状况,否则兵马一进城,便会大开杀戒,将城中变成人间地狱。”目光深邃,声音平静:“王爷觉得屈元古和北堂风占据洛阳之后,会不会约束部下?”
“这.....!”
齐宁摇头道:“晚辈以为,那两人都不会约束部下,据我所知,屈元古也不是什么善类,北堂风更是目光短浅。西北贫瘠,屈元古手下的将士在西北饱经苦寒,杀到洛阳,屈元古总要给他们一些甜头。”
煜王爷冷笑道:“北堂风如果想要做皇帝,难道要将自己的都城变成一堆废墟?”
“北堂风是要做皇帝,但是他如果取胜,第一个要想到的是谁帮他坐上了皇位。”齐宁慢条斯理道:“他能杀到洛阳,是靠了屈元古麾下的骄兵悍将,王爷,西北军听从屈元古的军令那是理所当然,但是不是听从北堂风的号令?”
煜王爷一怔,皱眉道:“屈元古在咸阳领兵多年,西北军.....确实听他吩咐,不过他是北堂风的舅父,那.....!”说到这里,立刻意识到什么,话声顿止。
齐宁笑道:“看来王爷已经明白了。屈元古和手下的西北将士是一体,那些人跟他起兵,说到底,求的就是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拿下了洛阳,屈元古若是阻止手下人抢掠,定会大失军心,而屈元古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无非是手里抓住了西北兵权,此种情势下,他当然不会考虑北堂风称帝之后的都城是怎样,只会满足手下那帮人的所求。”
煜王爷端杯连饮数口,他先前云淡风轻,但这时候似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屈元古要做什么,北堂风当然不敢阻拦。”齐宁微笑道:“我只担心屈元古真的拿下洛阳之后,一时生出做皇帝的念头,到时候自己登基称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似笑非笑道:“虽然北汉有牧云候北堂幻夜这位大宗师存在,但据我所知,大宗师不会卷入世间纷争,即使屈元古真的要称帝,北堂幻夜也未必会出手阻拦。”
“大汉是北堂一族的大汉,他屈元古算什么东西,怎敢有野心称帝?”煜王爷显然是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他若称帝,没有人会服气,那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