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唯恐他发现什么,当下恶人先告状的呵斥着:“宝玉,这屋里有外客在,你怎得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贾宝玉自知理亏,但这‘外客’二字,是断不好在孙绍宗面前认下的。

    于是嬉笑着把那包袱往桌上一堆,拍手道:“姨妈说哪里话,孙二哥如何算得外人?且不说三家都是祖祖辈辈的交情,如今又成了姻亲——就便单从表哥那里论起,也断然算不得什么外客。”

    薛姨妈主动出击,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而听宝玉这番对答,她也隐约觉察到,自己当面把孙绍宗说成‘外客’,实在是有些撇清过头了。

    于是忙掩嘴讪笑道:“孙家二郎莫怪,我方才吃了一惊,随口胡说而已,可没有要同二郎见外的意思。”

    说到这里,她顺水推舟的指着那包袱道:“说来也是巧了,这些皮料是前几日薛蝌捎来的,还指明了要分些给你们府上——我这稀里糊涂的,竟给忘了个干净。”

    “索性你今儿也来了,不妨就和宝玉分一分,也免得我再费事。”

    说着,她便自顾自的上前,去解那包袱。

    这本是早就定下的主意,否则薛姨妈怎好趁势留下来?

    不过她指定计划的时候,起承转折之处颇有些生硬,有心人一瞧就能觉察出问题来。

    可方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倒反而让她的行为,看着像是在补救一般,阴差阳错的没了破绽。

    故而孙绍宗也没多想,只是看着薛姨妈那羞怯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心中感叹:这丰韵妇人虽然少见,可总还有处淘换。

    最难得的,其实是这熟透了的妇人,偏又时不时露出少女的烂漫。

    两者加在一处,实是如虎添翼一般。

    若非她是薛蟠的母亲、贾宝玉的亲姨妈,前两日李纨撮合时,孙绍宗还真未必能把持的住。

    却说那裹着皮料的包袱,因本就系的实在紧了些,方才又被两个丫鬟一路提着,此时竟成了猪蹄扣。

    薛姨妈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不觉便用上了力气,直撕扯的挺翘处尽皆乱颤,不经意的又奉送出不少福利。

    如今宝玉也在屋里,当着他的面,孙绍宗自然不好多看,于是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应景的随口发问:“薛蝌兄弟这几日,可在你们府上?既是他有心惦记着我,我总也该当面道谢才是。”

    “原本是在的。”

    贾宝玉摇了摇头,又撇了撇嘴:“不过那梅翰林今儿要离京赴任,薛兄弟和宝琴妹妹,都去码头上送行了。”

    孙绍宗闻言不觉诧异:“这时候去送行?”

    “说是申时【下午三点】离京,约莫也该回来了。”

    申时离京?

    孙绍宗愈发诧异,这年头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是早上离京,就算有事绊住了,也会选在正午之前离开。

    这申时离京,再加上官场迎送的拖沓惯例,岂不是刚动身就要打尖住店了?

    就算是走水路,这夜间行船怕也不是那么方便……

    真不知道梅翰林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位梅翰林的确是个怪人,孙绍宗近来或多或少,也打听了一下那梅翰林的为人——主要是向于谦打听,毕竟他之前刚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半。

    根据于谦的描述,这位梅翰林在翰林院里,也属于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的特立独行之处,往好了说,是傲上而不欺下。

    对待下属,或者出身不如他的,往往是和颜悦色;对待上级和有背景的,反倒是不加言辞。

    这原本也算不得奇葩。

    毕竟翰林们清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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