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里躺着一个小女孩。

    司非吃痛般眨了眨眼,语声极为坚定:“请放我下去,我……受得了。”

    苏夙夜与她对视片刻,再次妥协。

    司非俯身,一眨不眨地盯着所见之物看了片刻,深深埋下头去。

    很难相信这是瞿向阳。

    司非伸手,替女孩阖上双目,又将垂落死者额前的一缕散发别到滴血的耳后。

    做完这件事,司非心底最后一丝浓烈的情绪也消失了,迎接她的只有习以为常的、空虚的平静。她到底还是没能救瞿向阳。但相信能够拯救什么人的信念是种自负,而她本没有自负的底气。

    毕竟离开改造营时,也根本没有人来救她。

    作为三等公民司非的这条路,是她自己拼了命走出来的。

    自我催眠般地重复这几个念头,司非缓缓起身。苏夙夜扶了她一把,神情隐约有些歉疚。

    他没问她为何会为这些人感到难过。司非摇摇头,将他可能的道歉语堵住。她也不准备询问对方感到抱歉的缘由:“走吧。”

    洞外还有机动装甲、战车和士兵来回移动。苏夙夜抱着司非靠近一辆轻型战车,为她打开车门:“前线战车不够,只好将就一下。”

    这是辆两座的战车,后排虽然有座位,却被形形色|色监测仪器占据。

    司非挪进副驾驶座,顺手将安全带扣上了。

    苏夙夜便将手缩回去,若无其事地一笑。他绕到另一侧坐定,抬手启动驾驶面板,向司非一瞥:“路上会有点颠,伤处疼的话告诉我。”

    “嗯。”司非应了,目光却落在驾驶面板上的卫星云图。

    代表帝国军兵力部署的蓝色光点到处都是,除了左下角一串红点外,再无叛军的影子。

    “掌握着灰隼机甲的叛军在逃,估计追不上了。”苏夙夜看了她一眼,立即明白她在在意什么。

    战车慢吞吞地启动,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叫。能量槽储量也不足,指针已经落入红色|区间。如苏夙夜所言,这辆车需要耐着性子将就。

    司非默了片刻,突然问:“叛军内部有帝国军的线人?”

    “有也不奇怪,”苏夙夜漫声应答,在线路板上滑动的指尖随即定了定,他的声音严肃了些,“刚才叛军突然全线溃退,我不清楚缘由。”

    司非苦笑了一下,平静陈述:“这里叛军的头目试图引爆地下矿区,让所有人同归于尽,但爆炸物没响应。头目情绪失控,想要亲自杀了所有人,免得落进帝国军手里……”

    她突兀地停住了。

    苏夙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的指尖沾血。他明白了什么,眸光闪了闪,轻描淡写地别过头去:“把人逼入绝境,再告诉你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深的绝望等着你,这的确是黑鹰的作风。”

    战车在颠簸的荒原上疾驰起来。

    他目不斜视,突然来了一句:“但你还是挺过来了。”

    司非侧头盯着飞速后退的缓和地貌,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散落地面的叛军疏散点不止一个,更不要说还有拖得极长的战线和补给线。

    苏夙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他的口气依旧轻松:“一线、叛军疏散平民的其他据点我都去过了,我……”他突兀地收声,哂然摇头,坦诚说,“我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司非怔怔看了他片刻。她第一次注意到青年其实形容狼狈,制服蒙尘,额发被汗水濡湿,鬓角还贴着止血贴。

    注意到她的视线,苏夙夜抬手碰了碰此前的伤处,将自己的险境一语带过:“叛军突袭时候磕到了,皮肉伤。”

    司非显然不信,却没追问,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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