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发生了变化。

    苏夙夜轻描淡写地带过:“升了少校,我就是为此才在那艘船上的。”稍作停顿,他的语声中浮上笑意:“这么一想升官也不是坏事。”

    两人相视一笑。

    苏夙夜看着投影上的报道,忍不住又伸手去拨衬衫领扣,似乎被棱角分明的衣领边缘磨得极其不自在。

    司非不由多看了一眼:印象中他即便穿军服也敞着领子,今天他居然老老实实把最上方的纽扣也扣上了。

    这一回苏夙夜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他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将最上的扣子解了。敞开的衣领后,青年的脖子上有未褪的红色印记。

    司非顿时垂下头不说话。

    苏夙夜见状原本想出言逗她,机舱广播却在这时响起:

    “本船即将降落特里同,请各位乘客尽快回舱室等待着陆,不要在走廊上逗留,以免受伤。”

    “你和陈大将走得很近?”司非盯着投影屏幕边缘的飞行参数,随口问了一句。

    苏夙夜稍思索后才回答:“他与父亲是军校同期,在5区待了很久……那时我在5区买卖消息时和他合作过,之后也有联系。现在想来他肯定知道我是谁,只不过一直没点破。”

    见司非欲言又止,他抬了抬眉毛:“怎么了?”

    “我摸不透他的意图。”

    “是什么意图见了就知道了,”苏夙夜安抚地按住她的手背,“别担心,我会在外面等你。”

    司非抬眸看他,终于弯了弯唇。

    ※

    会面地点居然在特里同停机坪的另一艘飞船上。

    “请您到休息室稍等。”引路的士官客气地向苏夙夜做了个手势。

    司非向他点点头,伸手去叩主舱室的磨砂玻璃门。

    “请进。”

    陈冬荣的声音闷闷传来。门随之滑开,她侧耳细听,缓步走进室中。

    飞船内部装饰的风格最能体现船主人的性格。与苏夙夜简单中见巧思的风格不同,司非踏入主舱室的第一反应只有:太普通了。不论是壁上悬挂的谈朗肖像,还是方正素淡的灰色家具,都与普通的客船无异。

    陈冬荣站在舷窗边,闻声回头,无言审视了司非片刻。

    每次被这位白发老者注视,司非都感觉浑身发冷,就好像她能够被一眼看透。

    毫无征兆地,陈冬荣蓦地深深欠身:“请您原谅我此前的怠慢。”

    司非一愣,下意识往侧旁让。

    虽然须发俱白,老者直起身时动作却毫无凝滞。他看着司非,吐字清晰地补上称谓:“叶小姐。”

    司非警觉地盯着他,没有答话。

    陈冬荣了然地一勾唇:“叶将军出事后,为了保存力量,原本与他抱有相同信念的人也不得不蛰伏。但这六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希望。现在,终于到了与您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我们?”司非面无表情,凉凉地反问。

    “您也许知道,叶将军是因为与谈朗意见不合,才会……”陈冬荣适时停顿,观察司非的表情。

    司非默了片刻,态度依旧疏离,却没否认身份:“父亲很少和我提公事。”

    “那也无妨,”陈冬荣不疾不徐地继续道,“为叶将军复仇、让谈朗和格瑟付出代价,您等待的机会来了。”

    司非唇线微微蹦起,克制地应答:“哦?”

    “您并不相信我,这很正常。为什么这六年里从来没有伸出援手,这时才突然出现?”陈冬荣一语点破她心中的疑窦,坦然给出答案,“我们需要确认您是否有足够的才能,值得我们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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