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走进去。

    于濛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目光。

    于家的少主人将那一柄华丽的长剑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一支拐杖或者一棵可倚靠的树。他的眼睛很大,此刻瞪得更大。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生气,又像是在修行什么古怪的功法。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仿佛那里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乌苏叫了他一声,他不应。女孩子就把用油纸包着的点心轻轻搁在他床边的缺腿木桌上,走到他身边慢慢坐下来。

    于濛并不表示反对,也没有什么动作。

    两个人这样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乌苏将头慢慢靠在于濛的肩膀上,眯起眼睛,说:“少爷,我们都好困了。”

    于濛还没有应她。

    乌苏倚了个空——她挨着了于濛,于濛就仰头倒下去,眼睛还是睁着的。

    女孩子吓得几乎要叫出声,立即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的呼吸均匀平稳。

    她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了一件事。

    她家少爷于濛,师从辟水剑鲁公角。乌苏和离离也习武,但知道没有自家少爷高明。而自家少爷有多高明呢?她们其实也不清楚。倒是知道有关少爷的师傅鲁公角的传说。

    据说他的辟水剑修习到极高深处,便可修到人剑合一的地步。有传得玄之又玄的说法说,那鲁公角平日抱着剑睡觉,神魂就会寄身在剑里。亲人朋友在他睡觉的时候来了,那剑就不作反应。倘若是心怀不轨的歹人来了,寄身剑中的神魂登时就有感应,飞起就要杀人。

    从前都只当是传闻——鲁公角那样的大侠,谁敢真的去试探他呢。

    可现在乌苏看到自家少爷……

    她愣在那里,下意识地掩住嘴,半晌不说话。

    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离离探了半个头进来,脸色因为困倦担忧而发青。她睁大了眼睛向着乌苏做手势,乌苏就赶紧提剑走出去、关了门。

    “看。”离离立即指向这间屋门口十几步远的位置。

    乌苏看过去,变了脸色。

    通向门口的路上原本铺着青石板,但如今石板缝里也生了荒草。可好歹不如两旁茂盛,可以看到地面的。就看见石板上躺着一个小包袱。蓝底白花的包袱皮,已经被解开。

    “我刚才靠着不小心眯了一会儿。”离离说,“一晃神儿,睁开眼,它就在那了。我打开看,里面有十五两银子、两瓶金疮药、八贴膏药,还有这个——”

    她摊开手,掌心儿一张小纸片,半个巴掌大。

    纸片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些字——她家少爷五岁刚识字的时候都比这个写得好:“于龙首遇了大南,无以为报,送些银钱上药,表表心意。”

    乌苏看得皱眉,认为其中至少有一个错字,也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但意思看得明白——某人说于濛于龙首遭难了,因而送来银钱和伤药表示心意。

    但这也意味着……

    乌苏和离离不安地对视一眼。

    意味着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于濛从前是个不管事的镖局行会龙首。要说于家老爷于其仇人多,于家少爷于濛的仇人可真不多。不但不多,人缘还很好——谁会讨厌一个动不动就笑嘻嘻撒钱的阔少爷呢。

    或许哪一家人在危难时曾得到过于濛不经意的帮助,因而如今想要表示些什么。但似乎又是个小人物、只敢做到这种程度,并不敢惹祸上身。

    但问题在于那人能知道他们在这里……

    其他人呢?!

    或许那人投了包袱来,也有提点他们此地不可久留的意思吧!

    便是在这时候,咻咻的两道破空声传来,直奔这两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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