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要明白。从我来了渭城一直到昨天,虽说时时有危急,却又总能逢凶化吉。到现在想……那是因为别人还不够了解我、没有认真对付我,所以我尽可以扮猪吃老虎。到了如今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们大概认为已经摸清了我的手段和底牌,于是先破我的忘情,然后开始真真正正地出手了。”

    “前些日子平平淡淡、乏味无聊——那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了。”

    “而我也早就想过有这一天,所以也在试着做准备,但到底晚了——昨天知道了画圣的事,就知道这一天要临近了。”

    “现在,我走之后,我需要你做几件事。我此去吉凶未卜,如果这几件事你做得好,也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老道此刻听了李云心这些诀别似的话语——全然不同他往日那种自信满满的调调——已然意识到事情不好了。因而脸上老泪纵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于是听到李云心说:“我走之后,如果你还有命活下来,你就对来人说你早同我反目了——或许还有生机。你昨晚能催眠得了我,我信你。”

    “接着如果还能有自由身,就往蓉城走。会有人来请你去辅佐一个容王——如果你能做得到,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搞大,最好叫那容王成事!”

    他说到这里,身上的金血流得更急。双臂上的甲片一片接一片地崩碎,发出爆豆一般连绵不绝的声响。而那天空中的神雷势头也在渐渐变弱。

    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样狂暴凶猛的力量——两幅八珍古卷都不大能够抵挡的力量——倘若能持续地轰上个一时半刻,这天下还哪里有敌手了?

    李云心已到强弩之末,这神雷也到了强弩之末。因而他苦苦支撑,直到这天上雷光渐消、只剩最后一道格外粗壮的紫色电芒猛地劈下的时候,才大声吼道:“活着!”

    雷电正击中他的身体——轰隆一声响,李云心在一片金光当中消失不见了。

    一柄冒着青烟的泪竹骨折扇在空中被击散开,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而刘老道也因为这最后的震天巨响、一头栽倒在地。

    天空之上,旋涡似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其后的……一片密密麻麻的修士来——足有近百人之多。

    这些修士却似乎并非来自同一门派,而是分成了三拨。虽说他们服饰的颜色、细节处略有不同,但样式却是极相近的。这样式,也与曾经渭城驻所中上清丹鼎派的道士、凌虚剑派的剑士相同。

    这意味着这三拨人来自道统与剑宗的七十二流派之中。

    眼下这三拨人似乎目瞪口呆,盯着下方已经化作了火海的君山岛、以岛屿周围弥漫了将近百里的雾气与巨浪、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倒不是在看幸存的刘老道。而是说——

    “那李云心难道不是真境么?!”说话的人站在一群上清丹鼎派弟子的前头,脚下踏一只瓢——正是那种将一只葫芦剖成两半、晒干了制成的“瓢”。只不过他这瓢非金非木,且巨大无比。他身后的二十多个弟子都站在这件飞天的法宝上,此刻这位上清丹鼎派的掌门一动,他脚下的法宝也动,于是那一群弟子皆东倒西歪,甚至有人惊叫出声,似乎是很怕掉下去。

    这意味着,其中有不少弟子修为未至化境,还不能御空而行。

    “……你这九霄神雷,不是说全力催动可以灭杀玄境以下修士么?方才难道不算是全力的么?”

    说这一句话的人则站在一群凌虚剑派弟子的前头。他身后弟子也有数十。有十来个驾着飞剑的、在高天的风中勉强稳住身形。剩下的那二十多个则站在一柄大宝剑上——这大宝剑明显是这位掌门的御空法宝,通体青光流转,上刻两枚古篆符文。一曰“申”、一曰“士”。

    那正中间的一拨,便这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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