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样子的心哥儿……其实更像人。
两人如此在漫天的风雪里,围绕着小小的火堆坐了一会儿,老刘便道:“那……咱们现在动身往定州去?”
李云心一动没动,双手舍不得从火堆旁移开:“不。冷。风大。脸皮疼。”
老刘笑着叹口气:“那么多法宝,总能找到一件合用的吧?”
李云心又摇头:“不是合不合用的问题。”
“咱们去定州,主要是为了找人。但如果我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存在……如今必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而且我猜他如今十有八九要伪装成普通人——所以咱们也装成普通人的好。所以说——”
他说了这话,伸手从身前的雪中扒拉了一根柴往火里丢。
然而准头不好,柴要落到一边去。刘公赞便下意识地隔空拨了拨。于是那柴就被他拨进火里了。
“所以说你看,如今我们做事,使神通是习惯了。好比喝水呼吸一样正常。我们得早点适应普通人……”
说到这里脸色一凛,忽然将身子挺起。老道脸色亦变,皱眉:“怎么?!”
李云心摆了摆手——又伸手往远处一抓……
十步之外的雪下立时暴起一大蓬的雪花……他凌空抓起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肥兔子来。再隔空将兔子摄过来,才爱惜地抚了抚。抬眼问刘公赞:“你会烤兔子么?”
老刘无奈地叹口气:“心哥儿这也是用神通。我看你是……”
“这些年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雪。”李云心笑起来,“哪怕做了妖。也要有一颗现美、感受生活的心嘛。”
……
……
李云心初入清河县、被捕牢狱中的时候,对邢捕头说自己家住定州的一个小山村。
那是他说的少有的实话之一。
定州这名字原本就是取安定、平定之意。既然需要安定和平定,在从前就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庆国边境处的一个州县,极小。在历史上曾闹了近百年的匪患,近几十年才平息。
只有一座州府城勉强算是大城。余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村镇,大多散落在山野之中。其中有一些的存在连官府都不晓得,更不要说登记造册了。
便是在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李云心与刘公赞站在一座小山上。
从这低矮的山头往下看,可以看到茂密的森林被大雪压满枝头。林中掩着一个小小的村落,约莫十几户。如今有五六家的屋顶上冒起淡淡炊烟、该是有人。
老道第一次瞧见李云心的“故乡”。便往下细细观瞧一番道:“心哥儿从前住哪一户?”
李云心不动声色地往山下一指:“那里。”
刘公赞看过去。现他所指之处什么都没有——紧挨着林子,只是一片缓坡罢了。
便晓得该是李云心逃走之后又有人来仔细搜查过。搜查的时候将屋子拆得干干净净、终是一无所获。
“从前家父家母离群索居。”他说,“对那些人来说倒是件好事。”
刘公赞意识到李云心的语气和措辞都变得肃然郑重——或许此地对于他而言的确意味着些什么吧。
而后两人慢慢往山下走。
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山路。如今山路被雪覆盖自然看不清,可似乎不久前还有人行过,便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行足迹。他们走进林中的时候偶然碰到压满雪的枝头,便有白雪倾泻下来。
如今雪停了、天边出现一轮明艳的太阳。可如此天气却更冷了——那雪一落进李云心的脖子里他就冷得嘶一声、缩缩头。
如此边走边道:“……我的猜想是这样的。有些人既然觉得我就是那个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说必然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