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回来。
可这位东海龙王既与天地密不可分……天地之间的灵气何其充沛?!他倒像是一只接在偌大水箱下面的小水瓶了。即便是空了一些,也很快就填得满。
这样的本领和倚仗……怪不得自诩龙族正统、将陆上的那些龙子们斥为“杂牌”。也怪不得敢叫自己的分身出现在这船上,并不做太多的戒备。
可惜比较倒霉,竟遇到李云心。
分身被打散没什么大不了——被李云心打散后收了才要命。
他收了这位“龙王”的分身,转手就印在了画卷上。于是他这分身便成了一个“引子”、又成了这画卷的“阵眼”。远在蓬莱岛的“东海龙王”、这片海天之间的气机,都因为这么一个引子,被牵到了李云心笔下的画中——封了这分身,便好比封了拟人化的东海。封了拟人化的东海、亦好比封了蓬莱岛上的“东海龙王”。
此种玄妙的关系,若非画道中人是极难体会得到的。此画若成了……虽不能像故事里的神仙一般“在纸上一勾、那人在现实里也就消失了”,但总可以在细微处作许多的文章,保管给人一个大惊喜。
如今万事具备。问题便在于——是否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性、可以在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紊乱到毫无规律可循的情况下,将这片广阔汪洋之上的种种变化、细节都了然于胸、画成这么一幅灵图。
——任何一个人,都该觉得是没可能的事。
但如今李云心却仍旧认真又随意地在纸上勾勒。又添几笔才看陆白水:“陆兄,这叫做灵图。从前听说过灵图么?”
陆白水自然是没有听说过。
他下意识地去看身边的潘荷。
这潘荷虽有一股果断决绝的劲头,但要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是及不上陆白水的。可或许是因为她的出身的缘故,这女子如同野兽一般,对于危险有些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虽说这种嗅觉也叫她接连自投险境,但至少在眼下,她紧皱眉头、紧紧地缩到墙边去了。
因为已经意识到……这李云心,该是个极度可怕的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最该做的就是不说话、不乱动、问什么便答什么,才有保命的可能。
因而她听陆白水与李云心对话,便觉得遍体生寒,暗捏一把冷汗。
等陆白水再看她,这女子立即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似乎很怕陆船主真将李云心惹恼了,连累自己也要遭殃。
她这么一番做派尽被李云心感知。
他的目光不曾从画卷上移开。手持笔,只淡淡地说:“你用不着急。我也要问你的——看起来你现在倒是猜到我是什么身份了。不如你给我这位陆兄说说看——说对了,也许有长生等着你呢。”
他给的“长生”,谁敢要?!
潘荷听了他这话——原本是瑟缩站立的——倒是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连连:“龙王……龙王饶命!龙王饶命!”
陆白水愣住了:“……什么?”
但李云心不理会他。他的笔又在纸上落了几下子,勾勒出几团意味不明的圈线。等潘荷磕了十几个头、额上都皮开肉绽了才道:“噫,我说福缘长生。你倒是说饶命——饶什么命?”
“……龙王在渭城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潘荷磕得头昏脑涨,倒是趁回话的时候歇歇,“渭城里龙王也对一个人说——”
李云心终于瞥了她一眼:“这些你们也知道?看来查得真是清楚。哼……你这个人。真叫人生气。”
他说了这句话才真正看潘荷一眼、停了笔。仿佛是要认真问这个问题,也仿是作画遇到瓶颈,打算分分心。
“前几天晚上,你跑来我舱里找我。”他看着潘荷,面无表情地说,“见了我说你是共济会的东海国掌事——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