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便懒得知其所以然的态度,才成了糊涂账。
——用血肉来塑肉身,相比寻常的方法更容易、不会出错。且塑成的身子也更像是人——若在施术者修为不大高明的情况下。
至于他所用的法子,自然是比“寻常法子”更加高明一些的。但问题在于,虽然他因着常年浸淫画道,在构建形体这方面该比金鹏熟悉得多,可那位鹏君却是活得比他久。没道理非得用于濛的血肉才能为乌苏重塑身躯的。
李云心皱起眉:“怎么搞的?”
于濛抬抬手:“当时你被缠住脱不开身,我想找别人想办法。想来想去,只有金鹏办得到。就去找他了。”
“白云心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为我说了情——就用了我的血肉重塑了肉身。”
他这话说得轻巧,可李云心知道过程该是艰险万分的。当时的他也的确没法子帮于濛这个忙——仅是玄境而已。
他叹了口气:“不是指这个。而是说干嘛非用这个法子?又干嘛要这样?你如今又不是太上,叫他为你弄条腿可不难。”
于濛笑笑:“你现在既然是太上,该能看到更多了。譬如因果和缘果。”
“乌苏的性命算是因我没的,我该还她。”
乌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
李云心就叹口气:“这个我懂。该还。可干嘛非要瘸着腿?她天天看见你这样子也伤心——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想要用这模样卖人情呢。”
“少爷的情分我们一直都记着,可忘不了。少爷不是这个意思。”离离说。
于濛就笑笑:“李公子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俩去给我取个暖炉来。我们说说话。再把警长喊来。”
乌苏和离离略犹豫一会儿,才慢慢走开。临了又转脸说:“李公子,你可劝劝我家少爷!”
李云心点点头。
待她们走开段路,于濛才认真地说:“我是不想欠金鹏的情。”
“怎么说?”
“金鹏因为什么样的机缘成就了太上你该清楚的。是因为天心正法。我从前是玄门的首领,如今去要他帮个忙也算了却一段缘果。这种事用世俗的道理来讲略有些牵强,但你应该能理解。”
李云心想了想:“我懂。”
“叫他帮你忙,但用你的血肉,不用他的东西。也算两不相欠。可你不要金鹏帮忙,如今我可以帮你。”
于濛懒洋洋地笑笑:“还因为我知道你与金鹏之间必有一战。就更不能欠了他的情分。说到这儿,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李云心微微一愣。因自己与金鹏必有一战这种事不去欠他的情分……这种话从于濛的口中说出来,该是真的。
他便有些失神——尽管是极短暂的——在他心中最亲近的那几个人的名单当中,并不包括这于濛的。可如今他……原来竟将自己视为朋友的么?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或者说在他搜寻两人过往时候的经历、交集之后,并未觉得自己曾为他提供过什么利……不,无关利益。李云心在心里低叹气。
也许瞧一个人顺眼,没来由地将其当成朋友这种事……这种“江湖传说”,是真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法儿切实地理解这种情感。希望以后有一天,也会晓得吧。
他还不能理解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于是笑了笑,将这念头跳过:“是白云心带你来的?”
“是她带我来的。”于濛微微点头,伸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摘了一颗葡萄——都不晓得在这种季节,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我原本担心,怕她杀人。我知道她那个女妖的脾气,从不将人看做是同类。”
“恰好这家的主人我也认得。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