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无月身上,他坐在玉宁先前坐着的椅上,鼻间似乎还有些余香未散,月光却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玉宁的一身寂寥。

    正在沉默间,玉宁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拿了两只空杯,就放在了走廊的小桌上。无月见状,轻轻揭开尘封多年的酒坛,一股米酒特有的清香喷薄而出。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初闻此酒,香味如此浓郁,不知喝入口是个什么滋味,无月这么想着,便迫不及待地抱起坛将那两只酒杯都倒满了。

    满月,映在摆放在一起的杯里。橙黄色的酒水却像是生出了一对神秘的瞳仁,照得见世间万物,看得清儿女情长。

    玉宁将杯拿到嘴边,樱唇沾了些许酒水,却没有喝下去。无月却已将杯美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些许进杯里。

    “好,好酒!真不愧是正宗的江浙女儿红,十年陈酿,果真名不虚传!”

    “你错了。”

    玉宁忽然打断了无月的话语。

    “怎么就错了?”

    无月疑惑地反问。

    他看看杯黄酒,又看看带着笑的玉宁。

    “这可是婉姨娘在宁儿你出生那一年亲手为你酿制的,埋在海棠花下,整整十年,今日才拿出来与你我兄妹二人享用。怎么你倒说错了?”

    玉宁淡笑不语,只是将杯剩余一饮而尽。再倒一杯之时,她才现,从她的角度来看,那坛里倒出的不是酒水,而是漫天繁星,那杯里呈着的不是银河,而是她内心的苦涩。

    忽然,她的嗓有些干,沙哑得很。

    “女儿红,是女嫁人之时才会掘出来与娘家人享用的酒水,甘甜润喉,你说,是不是?”

    玉宁问,无月答。

    “是,当然是。”

    “所以……这坛酒,已不是女儿红了。它的名字,该是花雕。鲜花凋零,女已逝,不在嫁娶之时喝,满腹惆怅混入这几两美酒之,苦了喝酒人,污了这本该纯粹的女儿红……”

    玉宁说着,将刚蓄满的那一杯淋到了地上。

    “这一杯,就祭奠娘亲,还有十几年前,死去的玉宁吧。”

    玉宁刚将空杯放在桌上,又想倒满一杯,杯却被无月的手给盖住了。

    “无月表哥?”

    “……既然心里苦,就不要喝。酒不能醉人,只能伤人。况且,你已经有了身孕,还是不喝为妙。”

    无月一把将酒坛夺了去,一杯接一杯,只觉得这酒的味道已经从甘甜转成了苦涩。苦到最后,竟然已经淡如清水,食之无味了。

    玉宁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苦笑了一声。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说玉宁先前的自暴自弃已经让无月感到了心痛,那么现下玉宁承认这件事,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他又怎么不会知道,那个赫那拉允鎏对宁儿到底是做了什么?

    他以为宁儿会有幸福,他以为那人会给宁儿和她孩幸福。谁知道却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那人在府里喜迎新娘,宁儿却在这儿与他这一个见不得光的朝廷钦犯把酒言欢。

    这世道,到底还要怎么不公。

    玉宁见无月沉默,越喝越急。突然心里涌起了许多愧疚感。她轻轻扶住了无月还要倒酒的手。

    “无月表哥,你说的,酒不能醉人,却能伤人。适可而止吧。”

    无月依旧沉默,却没有再重复做着倒酒再一饮而尽的动作。玉宁见他似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将手抽开。

    “你没和他说这件事么?你已有身孕的事。”

    “说了……又能如何?他现在能力有限,保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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