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看着内城。等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说着,出尘的声音小了下来:“我总觉得,凝心狠狠地哭过。”

    “……我看这事,还是别对云姐说了。总觉得不妥当。”福生听了之后,也觉得奇怪。不知怎么,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快的预感。

    同样被疑云笼罩的出尘,赞同地点了点头。

    库伦王爷听了大福晋的那一席话,瞬间人便似沧桑了许多。满眼的疲惫,仿佛已经再也承受不住身上那一席重甲。

    “她们的房间……你可还留着?”沙哑的嗓音不似之前那个英气逼人的忽伦将军,却正是他本人发出。

    “留了……就等老爷您回来。”大福晋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容以答。

    默默地,库伦王爷只是点点头。于是慢慢地往侧福晋和小格格平时住着的别院走去。趴在地上请罪的谭禄,瞧着王爷离去的身影实在是不忍心。匆忙向大福晋一行礼,便奔了过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王爷那疲惫的身影,她也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雅歌,你是不是太狠了?让他亲自去除那女人的生籍,这不是在剜你心上人的心头肉么?

    她不停地问着自己,露出了多少年她都不曾流露出的软弱

    不,你不狠,他就永远不会相信婉柔已死,他的爱永远都不会到你的身上

    思罢,她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的一端。

    当谭禄尾随王爷来到侧福晋居住的院落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侧福晋以前的卧房门边,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去。

    “……是谭禄么?”坐在黑暗里头的王爷说话了。

    “小的在。”谭禄轻声答道。向前走了一步,发现王爷坐在桌边,两手捧着那小巧的平安符,静静地瞧着。

    “你说,我这么多年来,东征西讨,到底值不值得?”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库伦王爷的嘴角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王爷……小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谭禄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就算你心里有答案,你也不会说。我只是问问。”库伦王爷沉声说道:“婉柔……我累了,我倦了,你怎可如此不守信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拼命地活着,你却没了……

    “……婉柔,太不值得了,我今天总归是后悔了。万万想不到,我打了一场失去你的败仗。真是……一场我输不起的败仗……”

    库伦王爷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想到了尚且六岁便失去了性命的小女儿玉宁。十几年的血战沙场,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都不叫他流一滴泪。而今,他却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呜呜哭泣起来。

    佳人已逝,芳魂难觅。

    失者难复得。

    就在玉宁一病不起的那一年,库伦王爷忽伦止戈带兵征服草原部落凯旋归来,忽闻痛失爱女及爱妻之噩耗,悲痛不已。当年,无奈之下,库伦王爷亲自上报宗人府,除了库伦王府二福晋忽伦沈氏与库伦王府二格格忽伦玉宁的生籍。长伴他的,只是那冷冰冰的灵位和衣冠冢。

    而对于正在大病之中的玉宁来说,今年的生日何其苦涩。就在这一年,她的生日是在病榻之上度过;就在这一年,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过去虽会再重逢却必须如路人一般漠然。

    从此,这世上也真正不再有忽伦玉宁,有的只是那不凡女子沈凝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