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kushuxs.net
1659年5月26日,定军堡。邵元义发现自己又走不了了,原因是他名气太大,而定军堡一带的医疗条件又过于薄弱,故被陆军莫老总临时抓丁留在了本地道教医院帮忙治疗伤病员。毕竟,上万人马前往北面山里剿匪,伤病是在所难免。
不过,好在这会陆军各路人马尚未齐集,物资也在陆续抢运之中,故邵元义有了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嗯,仅仅是繁忙工作到来前的片刻宁静罢了。
“这里是有名的定军堡,在这里流传着大量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传说和故事,多半是和瓜拉尼蛮子相关的。我带着紧张的好奇心在稀疏的森林间策马而行,森林空地间美丽花朵点缀在我的左右,令人心旷神怡。”
“定军堡是个不大的城市,它的许多石头房子装饰着塔夸里河的堤岸。河岸边种着许多果树——是你喜欢的橘树——河对岸的丘陵上有着大群白色的‘云朵’在移动,我想那一定是可爱的绵羊。我想,也许定军堡的居民们真的过着好日子,至少这座城市看起来很富足,或许居民们的工资都比较高吧,毕竟每年都会冬天都会有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汇集于此。”
写到这里,邵元义点起烟斗抽了口烟,他原本在大明时是药店童工,只粗粗识得几个字,至于正式学习语文还是来到东岸后的事情了,因此他的行文风格带有很强烈的东岸特色,比如他这封写给新寡的小姨子安娜的信就是如此。
“城市里最宏伟的建筑是监狱……”邵元义写道:“超过一千名来自波兰的契约奴住在城外的棚屋里,日夜辛勤的平整路基、修建房舍、砍伐森林、割草放牧,他们显得是那样地顺服,就像在波兰时面对领主老爷们那样顺服,原因大概不外乎他们原本就是农奴吧。”
“城外的棚屋我也去过,总是非常昏暗。我不能不怜悯地看待这些可怜人们,尤其是当他们还带着妻子和儿女的时候。他们是那样痛苦地埋怨自己的命运——咒骂贵族老爷、咒骂俄罗斯人、咒骂瑞典人,同时也咒骂鞑靼人——同时又那样热烈地期望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这首先需要他们度过长达五年的漫长苦役生涯,然后才有资格获得国籍、拥有土地,而这往往才是幸福生活的开端。”
“如果说波兰人已经很悲惨了的话,那么我想充当铁路工人的瓜拉尼人则更是悲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永远忘不了我到这里时的初次印象,在他们的聚居区,所有活物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消极的色彩:生病的小孩穿着一件衬衫,光着脚,在深秋寒冷的晨露中坐着;大人们也被沉重到喘不过气来的劳役压惨了,他们常说‘我们用不着期待什么好事,坏得不能再坏了’;我沿着柳树营到定军堡的铁路建设工地徜徉,留神观察着我所遇到的每一个瓜拉尼人的面庞,几乎没看到一张脸是具有健康和满足的气息的,不断碰见力气衰竭的人倒在地上。我很忧伤地看着这些不幸的人,在这仿佛被沉重锁链锁住一切的气氛中,绝望和麻木不仁像是沉重的深渊摧残着每个瓜拉尼人的身心,这就是你经常听到瓜拉尼人成批死亡的原因所在——其中往往包含着妇女和儿童……”
抽完一袋烟后,邵元义才写完信,在将信纸塞进信封并密封好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次随队而来的还有中央铁路公司老总杨****,这位大人似乎是得到了执委会的某种许诺,要加速完成北方铁路柳定线(柳树营—定军堡)六十多公里的修建了。我看路基两侧的铁路器材、工程机械堆积如山,而且筑路工人也多了,除原先不到万名瓜拉尼人之外,又陆续运来了很多斯瓦西里人、刚果人、萨卡拉瓦人、贝齐米萨拉卡人、特维尔切人、克兰迪人、科萨人,这是要赶着在明年就把铁路修通到定军堡么?那么然后呢,从定军堡到杀胡堡这三十多公里的路程怎么办?继续抽调人手修建?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啊,听说现在西北铁路复线的修筑已被叫停,大量筑路工人空了出来,这就给修建北方铁路创造了条件了哇。唔,回去后要着人多番打听打听,咱牧草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