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这一高兴,把李达和的原计划,统统打乱了,只得频频干咳。
李中易早知道李达和的个性,他撇开絮絮叨叨的薛夫人,快步走到老父的身前,按照远行归家的士大夫规矩,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等李中易叩了三个响头之后,李达和却说:“把左手伸过来。”
李中易抬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敢情,李达和身旁的方案上,竟然摆着一只诊脉用的布枕。
面冷心热的李达和,让李中易倍觉温暖,他乖乖的将左手摆到了布枕之上,由着老父亲替他拿脉。
李达和察脉良久,闭目沉吟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小声提醒说:“我儿切不可斩伐过度呐。”
李中易心知他的隐秘,尽管隐藏得很深,却终究还是让李达和给看出了破绽。
回开封的路上,李中易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搂着费媚娘大战三五个回合。
虽然,李中易还很年轻,恢复能力极强,可是,依然没有瞒过李达和的眼睛大。
李中易刚转过身子,却见折赛花正用异样的眼神瞄着他,嗯,不好,这个小美妞不仅是一块生儿育女的宝地,而且还是习武的好手,她肯定听见了李达和的私下叮嘱。
折赛花怀了孕,一路之上,李中易一直没有碰过她,那么,所谓的斩伐过度,肯定就是费媚娘了。
这是一般人都可以轻易看出的事情,何况原本就精明异常的折赛花呢?
李中易眼珠子一转,张嘴就汇报了折赛花有了身孕的大喜事,结果惹得李达和与薛夫人,笑声不断。
多子多福,香烟繁茂,乃是李达和夫妇最为重视的一件大事,岂能不喜?
眨眼间,折赛花的关注度,又被提高了好几倍,薛夫人索性拉着她去了内室,显然是要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李中易打量了一下室内,发觉瓶儿、芍药以及金家三姊妹,这一干妾室,俱不在室内,他心想,时隔两年多,老爹李达和守规矩的习惯,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妾室不得出入正堂,只要是儒家士大夫之家,概莫能外,俱都严格遵守。
“小弟,见过大兄。”这时,李中昊牵着宝哥儿的小手,从门外进来。
“大……大兄……”
李中易和宝哥儿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李中易,竟然有些认生。
“呵呵,自家兄弟,何须多礼?”
李中易走过去,将宝哥儿抱进怀中,亲热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含笑问李中昊:“二弟在国子监中,都还好吧?”
李中昊颇有些拘束感,他迟疑了一下,小声答道:“兄长还记得王学汉么?”
李中易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此人。上次,他为了李中昊被张祭酒狠整的事,跑去大闹国子监。当时,与他相互配合的,正是王学汉,许昌侯王中鹏的长子,内殿直小底四班副都知。
王学汉的这个官衔,虽然很绕口,品级也不高,可他可以带刀,守在柴荣身边警戒的亲信中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
“你好象和王学汉的五弟是同窗?应该是叫王学章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如果不是记忆力超群,李中易还真想不起来,王学章的名字。
“是的,大兄好记性。这些时日,小弟一直和他一起读书。”李中昊依然话不多,对李中易谈不上有多亲热,却也不像以前那般冷漠,视若不见。
李达和在一旁冷眼旁观,当他发觉,两个亲儿子之间的关系,已经略有缓和之时,不由老怀大慰。
家和才能万事兴,普天之下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和睦相处,亲密无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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