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微微一楞,紧接着,明白了李中易的暗示,先帝驾崩之后,主少国疑,又是腹背受敌之局,范质显然有些乱了阵脚。
文官秉政,固然没有造反的力量,却也存在着,文人固有的致命弊病:不通军事!
遍观两宋和晚明的军事史,文人彻底掌握军权之后,对于军事的外行,一览无遗!
晚明时期的几任辽东督师,除了熊廷弼之外,包括王化贞、杨镐、阎应泰在内,全是瞎指挥的大草包。那位,被满清皇帝一再吹捧的袁督师,也不过是个特立独行、哗众取宠,喜欢吹牛说大话的军事外行。
与此相反,军事贵族实际掌权的盛唐时期,无论文治还是武功,皆可谓显赫一时!
等到武则天上位,彻底的收拾了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之后,大唐的国势,也随之日益衰落,最终亡于藩镇之手。
李中易和朝中的文官集团,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几乎没有多少瓜葛。除了,在柴荣面前的韬晦自保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将来要干的大事,可谓是惊天动地。
到最后,李中易绝对会因为他的改革措施,而和整个儒教文官集团的既得利益阶层,彻底决裂。
与其将来因为人情世故等牵扯因素,导致束手束脚,不如现在就隔得远一点。
从军营回到家中,王大虎和黄景胜,已经早早的等在了书房之中。
结义的三兄弟之间,自然毋须太多的虚礼,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最近的局势变化。
黄景胜抿了口酒,叹息道:“钱生钱的买卖,才是真正的大买卖呐。”
李中易咽下嘴里的卤猪心,笑道:“钱庄的买卖,不管到哪个时代,都是最赚钱的大买卖。”
“我就担心一条,怕债主上门要钱。”黄景胜一直担心存钱的大商户,集体上门挤兑。
李中易慢条斯理的说:“外地咱们管不着,在开封城这块地界上,恶意挤兑,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黄景胜摇着头说:“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最近,我觉得风声有些不对。兄弟你又即将离开京城北上,我怕有人琢磨着要抄咱们的后路呀。”
王大虎这时插话说:“范相公家中,最近人来客往,马车都排出去三条街,可谓是热闹非凡。”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酒杯,笑道:“我这一走,文官们从此在京城之中独大。善于钻营的人,此时不烧香,更待何时?”
“赵家的老三,最近和王溥家的三郎,过从甚密。据下边的密报,短短的半个月内,他们至少见了五次面。”王大虎一直负责李中易的情报系统,得到的也多是第一手的真实资料。
李中易点点头,说:“赵、王两家的私下来往一直甚密,这个自然需要多多关注。不过,也不能漏掉了李谷和赵家的联系,要知道,王溥和李谷,目前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王大虎点头应下后,黄景胜接着说:“从费娘子那边的后花园,通往水门的地道,已经修通了。我已经命人把工匠们都送去了别庄,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啥时候天下太平了,再发给重赏,让他们见得天日,过快活的日子。”
“也是三弟仁慈,照我说,都活埋了,就彻底保密了。”王大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向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黄景胜原本也倾向于灭口,最终还是被李中易说服了,如今,虽然多了不小的麻烦事,却也无伤阴德!
“我离京之后,开封城内很可能发生巨变,两位兄长的家小,也要按照原计划妥善安置才是。”李中易关切的望着黄景胜和王大虎。
黄景胜自从调养好隐疾之后,五年来,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多子多福的兆头异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