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心想,这个颇超勇看上去比较粗放,实际心细如发。

    颇超勇带着北上的党项骑兵,一共三千余人,上次和契丹人正面决战之时,伤亡惨重,损失了大约五分之一的兵力。

    可是,原本应该军心溃散,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党项骑兵们,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这个时代的旧式军队,对于战损的承受力,远不如近、现代的国家军队那么高。只要损失超过总兵力的百分之五,大部分旧式军队的战斗意志,就会严重下降,十分低落。

    一旦,伤亡接近或是超过了10%,即使柴荣苦心训练出来的大周精锐禁军,也很难逃过总体崩溃的厄运,除了奇迹发生,例如高平之战。

    一般来说,极富有游牧气息的契丹人,一向只擅长打顺风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掉转马头亡命奔逃的契丹人,对于伤亡的承受力,更是远逊于大周朝廷禁军。

    以李中易和契丹人作战的丰富经验,他认为,大约3%的损失,便是契丹人有无战斗意志的分界线。

    然而,李中易一手建立的李家军,临阵军法之严苛,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奋死前进,尚有获得战功,升官发财,做人上人的好机会!

    胆敢后退者,十死无生,不仅如此,还要株连整个家族一起跟着倒霉!

    临阵之时,李家军的儿郎们,会怎么选择,其实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颇超勇率领一千余人,在榆关以西,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借助于设下的两道埋伏,不仅将榆关的契丹守军一网打尽,更捉了南京宰相府左平章政事的一对独生子女,也算是立了奇功一件。

    听完颇超勇的完整汇报之后,刘贺扬抢先嚷道:“相帅,向明立此大功,必须重赏啊!”

    廖山河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也跟着叫道:“是啊,是啊,应该重重有赏。”

    杨烈掸了掸袍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刘洪光和廖晓达,实在是其心颇不可测呢,嘿嘿,区区算计岂能瞒得过李中易的眼睛?

    一念及此。杨烈微微转动了下脑袋,把目光投在了李中易的脸上,聚精会神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中易接过竹娘续过水的茶盏,淡淡的一笑,只顾低头喝茶,竟一言不发。

    刘贺扬也知道不能急,不过,李中易的沉默,或多或少,让他有些失望。

    廖山河熟悉李中易的禀性,他刚才不过是跟着起起哄,想从侧面试探一下李中易的心意罢了,原本就没做太大的指望。

    宋云祥装作研究舆图的样子,目不转睛,极其认真,可是,他一直竖起耳朵,默默的关注着形势的发展。

    第二军都指挥使马光达,则死死的盯在手里的茶盏之上,如果不是竹娘一直注意他的动静,根本不可能就发现,马光达抚在茶盖上的手指,竟微微颤动着。

    杨烈偷眼看了看四周,他察觉到,颇超勇虽然的神态如常,可是,从他那一直转动的眼珠子,杨烈隐约察觉到,这个党项蛮子应该有些失落感,更多的则是期待。

    整个将军府的大堂之上,一时间,竟鸦雀无声,连竹娘踮起脚尖走路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李中易饮尽一盏茶之后,轻轻的将茶盏放在面前的地毯之上,抬眼看便见他的手下重将们,神情各异,心态失衡的怪现象。

    “咳,”李中易故意干咳了一嗓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吩咐宋云祥:“士光,你拟一道手谕,向明立此大功,赏食邑三百户,牧场嘛,就在灵州党项族野牛部牧场内任选方圆水草肥美之地吧。”

    “多谢爷的厚赏!”颇超勇就算是再精明,也毕竟是拥有草原民族情节的党项人,他大喜过望,纳头便拜,俯首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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