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达抢了话,并没有当场甩脸色,他十分有耐心的等马光达总结陈词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再次举手发言。
“我考虑的是,如果休哥掌握了咱们排除斥喉的规律,在故意引诱咱们来攻安喜的同时,安排幽州的主力大军,从外围一百五十里开始,向安喜包抄过来。以契丹人的行军的速度,一百五十里地,快走只需要三个时辰。只要围上来,同时切断咱们的粮道,哪怕我军最终能突围出去,也必有很大的损失。”廖山河只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至于合理性是否充足,并不是他需要多虑的问题。
“我个人倾向于休哥的判断失误,想唱一曲空城计,结果反被咱们钻了空子。”宋云祥思虑再三,比较认同廖山河的想法。
“此地是大平原,地势平坦,非常适合骑兵作战。”刘贺扬提杆指着沙盘上的安喜县城,分析说,“如果我是休哥,一定会在此城中布置重兵,对外却谎称只有两万兵马。只要我军被阻挡在坚城之下,拖个十天半月的,休哥大可从容的从外围调主力包抄我军后路。”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休哥想以安喜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等他击败了契丹皇族的反抗力量,再掉头与我军决战。”刘贺扬最后的补充,却又部分迎合了马光达的看法。
李中易一念及此,不由瞥了眼的侃侃而谈的刘贺扬,全军的大将之中,就数他最会做人了。
不过,刘贺扬的分析,也不无道理。换位思考一下,让李中易处在休哥的两面受敌的位置上,也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抢先解决掉一方的力量,再集中全力和另一方决战。
怎么说呢,休哥虽然顺利的接收了南京道的二十七万兵马,看似人手很多。但是,燕云十六州共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城池需要防守,这就极大的削弱了休哥的机动作战力量。
另外,据奚王所言,契丹皇族的反抗力量,以皮室军为主,大约有五万兵马。
休哥就算是再厉害,要想击败这五万皮室军精锐,哪怕是偷袭,也至少需要派出三万以上的兵马,才不至于打成击溃战。
当然了,李中易第一时间想到了另一种假设。鉴于南边的大周根本就无意北伐,休哥大可从容抽调出各城的主力守军,以大将率领五万人,牵制住内部的反抗力量。与此同时,休哥本人率领压倒性多数的兵力,东来与李中易决战。
等大将们都发言完毕,主持军议的杨烈,扭头问坐在后边的参议:“诸位参议,有何高见?”
一时间,包括李中易在内,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后排的参议席上,大家默默的等待着参议们的意见。
“我参议司早有定见,归纳下来后,共有二种看法,请容某家为诸公一一道来。”同知参议司事的何大贝,挺身而出,“众所周知,在大平原上设伏,并非易事,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说,当年汉太祖的十万大军,被匈奴人包围在了白登山。”
“契丹人以弓马骑射见长,哪怕是大平原之上,只要兵力远远多过我军,大可将主力重兵一分为二,一部只骚扰我军,并不决战;另一部则以逸待劳,等待我大军被拖垮拖疲,再突出奇兵,合而攻我。”何大贝的一席话,显然是参议们集体商议的结果,不仅令人耳目一新,更具有强烈的震撼性,“别忘了我军背后的耶律喊,他可是擅长截粮道的契丹名将。”
俗话说的好,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兵者,诡道也。只要能够打赢战争,水淹、火烧、坑陷、毒杀等等狠招毒招,无所不其极!
李中易和杨烈不经意的对了个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的习惯性动作上,看出了喜悦和欣慰的蛛丝马迹。
大营外边的奴隶们,正在紧张的修筑营寨及防御设施,中军大帐内的讨论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军议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