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上,小人穷惯了,也穷怕了,稍微有点银钱,就琢磨着寄回家去,让屋里烧锅的,还是埋到后院的那棵杨树下……”

    李中易听了钱幺憨厚老实的回答,不禁又轻轻的捶了捶他的胸口,笑骂道:“老子明儿个就让人去挖你家后院的那棵杨树,让你变成穷光蛋……”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李家军的将士们都完全适应了李中易的“流氓作派”,如果列队的时候,不被李中易骂上两句踢上几脚,他们反而不乐意了。

    可是,平卢节度辖下的文官们,对李中易离经叛道的不成体统,纷纷侧目而视。

    堂堂先帝托孤重臣,政事堂的八位相公之一,居然一帮子低贱的军汉搅到了一块儿,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

    自视甚高的文官们,瞧不上李中易自降身份的街痞作派,其实由来已久。

    很早以前,李中易就被开封城里的权贵们,鄙视为“铜臭子”、“郎中子”等一大堆侮辱人的绰号。

    归根到底,李中易出身太过低贱,在大周又没有半点家族根基,却仿佛攀上了登天梯一般。无论是官职、实权还是爵位,一年一变样,三年大变样,如今距离王爵也仅有一步之遥。

    别说官二代了,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官一代,也都是望尘莫及,岂能不遭人忌恨?

    李中易和老部下们踢踢捶捶了好一阵子,这才缓步走到文官这一边,为首的刘金山倒是笑脸相迎,仿佛压根就没注意到文官们被冷落的尴尬。

    在高丽国的时候,刘金山对于李中易重武轻文的各种行径,早已司空见惯了,引以为常。

    自从,李中易兼领了平卢节度使之后,平卢六州之地的文官们,他们手中的权柄就日益被削弱。

    别的且不去说它,单单是如今的登州知州——孔昆,几乎等同于庙里的菩萨了,只能闻一闻人们供奉的香火,却无法触碰实实在在的银子和实权。

    孔昆乃是曲阜孔家的外院子弟,因为姓孔,又颇有些文学素养和才名,得到了柴荣的赏识,已经就任登州知州长达七年之久。

    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豪门世家一样,曲阜的孔家,其实也特别讲究嫡庶之分。

    一般来说,圣人血脉后裔的孔氏宗族,被称为“真孔”或是“内孔”,而把同姓不同宗的旁系宗族称为“外孔”或“伪孔”。

    很不巧,孔昆恰好就是“外孔”中的一员,根本就没资格登入“内孔”的族谱。

    然而,这位孔昆,孔知州,偏偏自视甚高,一直瞧不上李中易这个无根的下等郎中子。

    李中易是何等强悍的性子,他也早就看孔昆不怎么顺眼了,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只要牵扯到了曲阜孔家,哪怕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也必定会演变成震惊全国的大事。

    逻辑其实很简单,孔昆虽然是外孔子弟,却是整个孔姓家族里,目前官职最高的一位。

    李中易冒然对孔昆下手,必定会给曲阜那边的真孔,造成一种欺负上门打脸的坏印象。

    老革命总会遇到新问题,面对困难并解决困难,一直是李中易的强项。

    所以,在李中易的暗示之下,从高丽派回来的各级转职军官们,不动声色的将孔知州给架空了。

    孔昆的政令不出州衙,早就传遍了整个登州地区。哪怕是最底层的登州蚁民,也都在口口相传之中,掌握了真相。

    要说这孔昆,还真是个奇人。一般人,被李中易折腾成了空架子知州,或多或少会闹一闹。

    孔知州却不然,只要州库的钱,每月给足三千贯,由着他随便去花,居然就可以当作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携带家眷和美妾,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下官孔昆,拜见李相公。”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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