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回事?沈一贯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色变。

    朱国祚的改弦更张,实令不少人一头雾水,更令沈一贯一方阵脚大乱。

    原先有几个要发言的官员,顿时迟疑了下来。

    这时廷议风向已变,一时之间无人反对朱国祚的意见。

    杨俊民等了一阵,也不见人反对,这才点了兵部左侍郎许孚远。

    许孚远是理学大儒,当年曾于新民报上反对过林延潮陪祀荀子之论,同时他也是浙籍,平日与沈一贯虽少了走动,但不至于支持林延潮,反对沈一贯才是。

    但见许孚远出声道:“启禀大司农,方才右宗伯建言在理,天下事惟有可行与不可行两端耳,火耗可行,但朝廷一律定以火耗加二,实有顾虑不周全之理。”

    许孚远说完,沈一贯一方已是瞠目结舌。

    但见林延潮好整以暇地安坐于椅上。

    杨俊民向林延潮,沈***:“不知两位阁老可要说些什么?”

    林延潮点了点头出声道:“之前一律定以两成火耗,不是以新币而论,而据本辅这几年来清查各地州县加派火耗的均数……”

    听林延潮之言,沈一贯与百官都是大吃一惊,原来林延潮早就开始摸底了,但他的口风实太紧,竟无一人所知。

    但见林延潮侃侃而谈:“各地火耗之费唯浙江最好,仁和,钱塘等地不过八分,至于最多太平,永嘉也不过一钱八分。”

    “其余如北直隶各地多在两钱三钱之间浮动,南直隶如苏松常镇则为一钱,其余州府则要两钱左右。山东两钱八分,山西有两钱四分,也有两钱的,河南二钱五分至三钱。江西福建皆是两钱,湖广二钱至二钱二分不等,而陕川云贵竟为三钱至五钱不等!”

    随着林延潮声音加重,下面出自陕川云贵的官员不由脸色难看,这几个省是明朝最穷的地方,但却是火耗最重之地。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而宰相之怒,百官俯首,捂住乌纱。

    阙左门前,不少官员此刻嘴唇轻轻发抖。

    但见林延潮叱道:“地方官员加征加派火耗以此滋扰民间,收刮民脂民膏。这些亲民官究竟是治民还是食民,而朝堂竟有人公然替他们遮掩,视若不见,众目睽睽之下,信口雌黄,掩耳盗铃,廉耻何在?”

    不少官员皆是汗如雨下。

    林延潮取了一本帐册:“各州县火耗明细在此,台下若哪位不信,尽管拿去看。”

    如陕川云贵的官员,但见林延潮如数家珍般,说的丝毫不差,都是背心颤抖,不知如何自处。现在事情已经被捅出来了,被林延潮摆在台面上说,如果此刻不火耗归公,朝廷一旦下令革除火耗,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有账目在手,此法实在非常凌厉,也很得罪人,不过众官员明白眼下并非与林延潮算账之时,如何捂住盖子才是要紧。

    “既是提出按地裁量,也是量力而行,可以令各地督抚划定火耗多少,其中多少用作养廉,多少用作亏空,多少用作公办,各自上奏朝廷,不可多征,也不可少征。诸位以为如何?”

    说完林延潮目光扫过众官员,众官员无不垂首,不敢对视,对此都表示无异议。

    沈一贯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孙承宗等更是大喜。

    顿时议论已定,官员各自投票。

    其中廷议上赞成的多少人,反对的多少人,各个列名据实写于奏章上,然后全部与会官员签字确认后,上奏给天子。

    林延潮返回文渊阁时,但见沈一贯脸色阴沉坐在阁中。

    沈一贯挥手示意,屏退了阁中办事之人,然后与林延潮道:“我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朱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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