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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敬仁这句话说完后,不仅周金金,就连唐子博和面具男都微妙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周金金那张蠢胖蠢胖的脸,曹敬仁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幅画落在他的手里真是糟蹋了。他又看了画卷几眼,声音淡淡的:“当年丁茂学在世之时,若是有人能像周郎君这般不惜一掷千金将其买下,他也不会穷困潦倒至死了。”
周金金咧了咧肥厚的嘴唇,惋惜道:“人生就是充满了无处不在的遗憾。”他顿了顿,又像好学的学生一般,虚心求教道,“只是某不明白,为何他要题一首咏梅的诗在旁边?”难道是饿昏了头吗?
曹敬仁道:“这首诗并不是丁茂学所题。”
周金金诧异道:“哦?那是谁干出这般牛头不对马嘴之事?”
曹敬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周金金:“……”
所以他讨厌读书人,比他们家坛子里的醋还酸。他还是不要把大女儿嫁给他了。
一番折腾下来,名画算是欣赏完了。周金金把《白玉兰·春》重新收进锦套,放在自己身侧,让龟兹乐队继续奏乐。欢快的乐声再次响起,柳清欢微微勾了勾唇,又一圈一圈地转了起来。
也许是受了名画的刺激,堂上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热烈。周金金也跟着舞乐之声一下一下地用折扇敲打着桌沿,最后干脆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走到堂上跟着乐声一同起舞。
周金金本是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但此时跳起舞来却意外的灵活。他在堂上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就转着圈圈到了柳清欢的面前。尽量配合柳清欢旋转的舞步,他挑着一个间隙冲她挤了挤眼:“小娘子,你可愿意嫁给我当第十四房小妾?”
柳清欢的眉头跳了跳,一双眼睛弯弯的开始装听不懂汉语:“善善摩尼乌拉拉!”
周金金皱了皱小短眉,在又一次旋转后吃力地问道:“你不会汉语?”
柳清欢继续尖着嗓音道:“阿鲁摩尼瑟里拉巴拉巴拉萌萌哒!”
周金金:“……”
与美人语言不通,周金金只好放弃了与她的交流,打算等酒宴结束后直接跟她的老板沟通。
冲柳清欢抛了个媚眼,周金金又转着圈圈离开了。他在一位友人的坐席前停了下来,邀请他一同跳舞。友人也不拘谨,爽快地离开坐席,跟着周金金一起旋转腾踏,酒宴的气氛顿时欢快到了极点,堂上的奏乐之声也比刚才更加热烈了。
就这样一人邀请一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离席跳起舞来,“阿娜耶”这个主角反而被挤到了一边。
柳清欢见大家都顾着自己玩乐,没人还在看自己,便偷起懒来,胡旋是跳得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敷衍。
一个梳着云鬓髻的侍女从后堂走了上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琉璃盘,上面盛放着晶莹剔透的石榴子,鲜红欲滴的颜色十分招人喜爱。
柳清欢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缓慢地转着圈圈往侍女的方向去了。侍女走到周金金的主人席前,背过身把琉璃盘放在了桌案上。周金金离席以后,那副卷好的《白玉兰·春》还放在他的坐席旁,柳清欢的目光闪了闪,直直地盯着那个侍女的背影。
侍女在周金金的坐席前停留了片刻,便空着手退出了正堂。柳清欢瞄了一眼坐席,那副《白玉兰·春》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她下意识地瞟了瞟唐子博和面具男,发现两人的目光也在那副《白玉兰·春》上。
堂上的歌舞正盛,几乎没几个人留意到刚才进来了一个侍女,柳清欢趁着转圈的时机,飞快地环视了一圈堂上的情况。堂上只有两个人还坐在自己的坐席上,一个是鉴定画作真伪的青年才俊,一个是唐子博。
柳清欢又转了一圈,飞快地抓了几颗石榴子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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