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双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往了。

    小闺女孩叫到人家去了,小定的宴席吃了,红包收了,风俗上还要搁人家里过一宿,虽然一般人家不会安排他两个同居,但总是在人家过夜了。回来家说:我看不中了。这不是缺心眼少肝肺嘛!你早干嘛去了?

    话说回来,小定之后再退婚的不是没有,到他家真正跟男方接触了,发现这个人有问题,退婚也能行,跟媒人把话说清楚,东西红包都退回去,自觉补偿男方的损失,这也算合乎规矩。

    问题就在于,四巧来到家就把人家给买的衣裳穿了。男方本来就有气,便要求钟老大家按原价退钱补偿,钟老大家的却舍不得钱,还说人家的衣裳根本不值那老些钱。衣裳是男女双方一块去买的,钟老大家的理由是你买贵了,你笨蛋不会讲价买贵了不能赖给我。为这个居然跟人家闹上了,弄的人尽皆知。

    “这不是自毁名声吗?迎风臭十里的事。”

    钟继鹏底子上总有些封建,比如他十分重视小闺女孩的“名声”,在大丫的事情上就偏激受制,眼下四巧这个事,真是让钟继鹏觉着丢光了老钟家的脸面。

    “大嫂这事办的,的确也少脑子。”冯玉姜说,“不过四巧要是发现不合适,早退婚总比后来再懊悔强。”

    “别提了,她要是真发现哪里不合适倒也罢了,她这头说了婆家,接了人家的衣裳,那头自己看中一个,邻村的,也不知那个男的瞎了什么眼,跟四巧偷偷摸摸好上了,那男的父母嫌他家做事不地道,看不上四巧,死活不同意。这事弄的,这头没退开,那头胡乱挂。”

    冯玉姜半晌无语。这事弄的,也太那啥了。

    “你劝劝你哥,退婚了,就赶紧把钱赔给人家。”

    “我赖管他!他要是能听我的,能混到这种地步?死狗搓不上墙头去。咱以后离他一家子远点,老死不搭腔才好,省的他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对咱家小孩影响不好。”

    冯玉姜听钟继鹏骂他哥“死狗”,忍不住笑出来。原先钟继鹏就算不喜欢他哥,多少还是顾及的。看来这回钟母的事,是真叫钟继鹏恼得慌了。

    冯玉姜乡下还有两亩地呢,照例是种了一亩花生一亩豆子,收花生的时候冯玉姜交代好饭店,回去了两天,把花生收一收。另外,她还想到一件事没办。

    本来就一亩地,冯玉姜出钱找了个村民跟她搭把手,一天下来也就收完了。钟传军牵了钟老大家的驴车,帮着冯玉姜把花生拉回家。

    钟传军赶着驴车,冯玉姜跟在后头,迎面碰上了钟老大两口子。钟老大家的看见冯玉姜,翻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

    “城里人还知道来家啊?你看我这儿子,白养了,我忙死累死都不来跟我帮把手,倒是跑去旁人家溜沟子。”

    “溜沟子”是当地土话,指的是溜须拍马,巴结有钱有势的人。

    挖苦完了冯玉姜,又呲吧自己儿子:“我说你牵我的驴车干什么呢,牵着我的驴,干着旁人家的活,怎么没见你来跟我帮忙?没有良心渣子的。”

    冯玉姜听了来气,娶个媳妇随婆婆,这钟老大家的越来越有几分像钟母了。钟老大家的这个态度,一方面是尖酸刻薄的红眼病本性,另一方面,冯玉姜寻思跟三壮有关。男的招赘,按农村风俗跟闺女出门子差不多,至近亲朋在他离家前来聚聚,也要给点礼钱之类的。三壮气死了他奶自己跑去招赘,钟继鹏没抓到他问罪就算了,就压根没理会这事。

    搁在钟老大家的心里头就变味了,我儿子喜事,你没来,你该花钱你没花,这就是你对不住我。

    “大嫂,真巧遇上你,我正好找你有事。”冯玉姜拦住钟老大家的。“我那四亩半地,原先给你种是为了养他奶的,现在他奶过世了,我那地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正好你秋末头庄稼收完了,下茬你就别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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