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夺问,“五星级酒店?”

    “路边摊。”程恪说。

    “哇,”江予夺一脸夸张的震惊,“你还吃过路边摊啊?”

    “滚蛋,”程恪把羊肉啃完了,又拿了一串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脆的,这个也好吃。”

    “脆骨,”江予夺说,“那袋里有烤青菜,你吃过没?尝尝?”

    “没,”程恪拿了一串西兰花,“这把水分都烤没了,还能好吃吗?”

    “能,”江予夺说,“你喝点儿吗?老板送了酒,不过是自酿,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好。”程恪说。

    江予夺还是拿了两个碗,把老板送的酒的倒上了。

    烧烤店开了挺多年了,江予夺跟老板认识也挺多年了,一直觉得他人挺好,老实好欺负的那种。

    不过卢茜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还没有这些酒吧夜店,没有1234号楼那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片儿让穷苦老百姓闻风丧胆的老大。

    真奇怪,江予夺看了一眼程恪。

    就街面上混着的这些所谓的老大,一个个的能吓着的,也无非就是些跟他们自己一样的人,碰着像程恪这样的人,哪怕是个因为太废物了而被赶出家门的废物,多数老大也就一块儿都作废了。

    程恪大概是真的饿了,或者是吃烧烤的次数太少,所以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一口酒一口肉的。

    “这酒,”程恪停了一下,喝了口酒,“真难喝啊。”

    江予夺笑了:“那你喝这么起劲。”

    “肉太腻了,解腻,”程恪把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了,“帮我倒点儿水吧。”

    江予夺正想站起来拿碗的时候,程恪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拿了纸巾擦手,一边拿着碗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碗水。

    “说习惯了,”他喝了半碗水,又把水接满了,回到桌子旁边坐下之后,突然叹了口气,“靠,饱了?”

    “废话,这么大的碗,半碗水灌下去哪儿还有空地儿吃。”江予夺说。

    “……我本来也吃了挺多的,”程恪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不会影响伤口愈合吧?”

    “我从来不担心这些,”江予夺很不屑,“你看我有哪条伤没愈合吗?”

    “我是说影响,没说愈合不了,”程恪放下了手里的签子,看着他,“你身上那些伤,都是你跟人打架的战利品吗?”

    江予夺没说话。

    他身上有不少伤,大大小小的,他自己都没细数过,加上那些已经找不到痕迹了的,更是数不清了。

    但从来没有人会像程恪这样问,他的那些小兄弟,那些对头,所有的人都默认这些疤就是打架打来的,毕竟他从到这里那天开始,就是这么过的。

    程恪却问了这样一句。

    江予夺眯缝了一下眼睛,每一次他要完全相信程恪的时候,程恪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细节让他在意。

    今天程恪从他门口走过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帘后头,从3号楼跟了他一路的人就在五分钟之前刚刚离开。

    程恪无论从哪里抄近路要去那条街,都不需要经过他家门口。

    而在那几个人踢翻垃圾桶之前,程恪就已经停了下来,也许是已经发现了他跟在身后。

    接下去就是打架了。

    而现在,程恪又问出了这样的话,就像是在暗示,我知道你的伤不全是打架打出来的。

    江予夺不愿意怀疑程恪,程恪实在……不像个有什么威胁的人,他跟程恪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刻意去考虑各种巧合,他根本想不起来要去提防这个人。

    “小伤是。”江予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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