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的眼角青了一大片,虽然不是特别肿了,但看上去也还是经历了一场恶斗的样子。
不过看上去状态还可以,起码能看到自己在洗碗机上就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的影子。
江予夺叹了口气,这种错误以前他不会犯,一眼扫过他就会看到所有对他有利和不利的东西,今天却没注意到那个洗碗机。
大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程恪脸上了。
走出商场的时候,卢茜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过来吃个饭吧,牌舍这边儿,”卢茜说,“事儿都处理完了,吃完饭你找个家政或者什么的去把屋子收拾一下。”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家政肯定不干这些,我找人吧。”
“那行,”卢茜说,“带瓶酒来,我压压惊。”
“好。”江予夺笑了笑。
卢茜胆子挺小的,不怕活人,就怕死人。
江予夺拿着酒到牌舍的时候,只有卢茜一个人在麻将桌旁边坐着。
“没人?”他问。
“有个屁人,今天谁还来我这儿打牌,都知道我那楼里死人了,”卢茜起身,去小厨房里把菜端了出来,“这帮狗东西,不怕死人,就怕财运受影响,你看吧,起码得两天以后才有人来。”
“那正好休息休息。”江予夺坐下。
“我没那个命,”卢茜说,“明天我回我妈那儿看看去,挺长时间没去看她了,你说这人,说死就死了,能多陪陪就多陪陪吧。”
江予夺没说话。
“今天你别喝酒了,脸色不太好,”卢茜看了看他,“是不是没睡好?”
“睡挺好的。”江予夺搓了搓脸。
一个晚上没睡好并不会让他的脸色有多差,今天应该是心情有点儿不太好,江予夺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因为突然死去的一个人。
因为可能要消失的一个朋友。
自从有了洗碗机,程恪觉得生活美好了很多,每天外卖一定要倒出来放在碗里吃,方便面泡好了也要倒在碗里吃,零食也要从袋子里倒出来放在盘子里吃……以前他没发现自己这么幼稚,一个洗碗机而已,玩了大半个月新鲜劲都还没过去。
或者是生活太无聊了。
没什么事儿可干,许丁约的一个视频还有一星期才去录,以前许丁两三个月请他一次他都觉得太多了,现在无聊得都想打电话过去让许丁快点儿剥削他。
其实这样的生活已经挺长时间了,也就这阵儿才觉得特别难熬。
也许是因为江予夺真的不再出现了,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也没有偶遇。
程恪皱皱眉,也不对。
他跟江予夺总共也没打过几个电话,消息更是无从发起,他俩好友都没加,最多也就是遇个遇而已。
这几个月他俩在一块儿的时间都凑不够一星期的,像这样大半个月见不着面是正常现象。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江予夺的那句话。
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陈庆。
言下之意,他不会再跟程恪有什么接触了。
程恪叹了口气。
洗碗机开始工作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坐到了沙发上。
戳来戳去半天也不知道该玩点儿什么,最后点开了朋友圈。
挺长时间没看了,自从孤家寡人之后他就很少看朋友圈,那些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内容,别说看了,想想都会觉得不是滋味儿。
所有的人都过着从前一样的生活,他却站在了外面。
朋友圈里第一条,是陈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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