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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已快要入夏,金陵城里越发的炎热起来,就是夜间也还有几分热意未散。宋怀瑾站在书房窗前,推窗就见着院中花木繁盛,又听各色虫鸣鸟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燥意,阮二悄无声息的进了书房,半弯着腰小声道:“恭喜小主子马上就要大仇得报。”
宋怀瑾一摆手:“这算什么,不过是绕了那么大一个弯罢了,我若要报仇,当初才回来的时候直接到成国公府杀了那对父子便成。”
阮二腰弯的越发的低了:“主子的意思到底那是小主子的父兄,主子不能留下杀父弑兄的名头。”
“父兄?”宋怀瑾冷笑一声:“好一个父兄,为父的不仁,杀我亲母,为兄的不义,夺我未婚妻,这样的父兄不要也罢,我真是不明白师傅是怎么想的,偏生要容忍那对父子到这时候。”
“到底是小主子的亲人,主子也不好动手,只能留着给小主子一处解决。”阮二压低了声音道:“主子那里传了信,再给小主子一些时间,过了时间是必要回的。”
宋怀瑾转身,冷冷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临来的时候师傅交待过的。”
阮二却在这时候突然道:“小主子改姓宋,和主子一个姓了,主子说,不必再叫师傅了,小主子叫母亲也成,叫姨母也成。”
宋怀瑾微叹一声:“娘的信中提及这件事情,往后……往后我便叫母亲吧,到底我是师傅一手养大,我所有都是师傅赐予。”
阮二一听这话立时笑了出来,满脸的欢快:“理该如此,理该如此,您本就和主子血脉相连,这会儿子改称一声母亲,小的看看将来那些个老东西还怎么叽叽歪歪,本是主子的产业,主子乐意给谁就给谁,由不得他们作耗。”
听阮二这么一说,宋怀瑾倒是也笑了:“母亲对我的大恩我一日不敢或忘,且等着回去之后必然好生孝敬……”
说到此处,宋怀瑾想及那人的脾气禀性,这孝敬的话再说不出口的。
又想到那人这样大的岁数了还极其不着调,就又有些担忧,很怕将来见了那位母亲大人,会不会带坏了自家的小娇妻。
阮二并不知道宋怀瑾在愁什么,笑道:“主子盼小主子回去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如今总算是看着头了。”
宋怀瑾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窗外疏朗的星空,还有那一轮圆月,长久才叹了一声,又咬牙道:“明日必要叫那对父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这个时候,季颂贤也了无睡意,她同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景色,好一阵都没动一下。
雪夜悄悄走过来,拿了一件薄披风给季颂贤披上:“太太,虽说如今天已然不冷了,可入了夜时不时也有阵凉风吹来,太太还是别老在窗前站着了,若是着了风,老爷怕要责怪奴几个了。”
季颂贤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回头对雪夜笑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儿晚上总是睡不着。”
雪夜也是一笑:“太太睡不着便与我们说说话也成,也不一定非得在窗户根下站着呢。”
“也好。”季颂贤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回身在桌前坐下,又小心将窗户关好,拉过雪夜问:“你们……你们主子是怎样一个人?”
“主子啊。”说起自家主子,雪夜满脸的敬佩和祟拜之色:“主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对我们也好,要是没有主子,我们现在还不定沦落何方,哪里有如今这样的日子。”
“那她喜欢什么?”季颂贤已然从宋怀瑾口中知道他师傅是个女子,便越发的担忧,伺侯女性长辈可比男性长辈更要麻烦,且也更容易产生矛盾。
雪夜想了好一时:“主子喜欢的东西很多,喜欢花,喜欢月,喜欢好些东西呢,奴也不知道。”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季颂贤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