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提到让徒弟代劳,他就一口否决:
“那怎么行?”
宋长青无论修为、经验都远不如他,更何况他已经猜到船舱内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过是怜悯那几岁小女娃受到父母连累,才想要冒险进舱而已。
但此时明知前方埋藏着危机,他又哪里愿意让宋长青去涉险。
两人争执不下,宋长青死死抓着老道士不放手。
以他实力,若是未受伤的时候,自然轻易便能将宋长青弹开,可这会儿他受了重伤,被大徒弟牢牢抓住,竟然根本甩脱不得。
“以符纸探路吧。”
正当两人争闹不休的时候,宋青小已经以神识将船舱之内的情景尽收识海内,说话的时候弯了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一语点醒梦中人。
老道士顿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未必要亲自前进。
船舱并不大,此时只是受阴气所迷,难以看清。
只要以一张符纸将这阴气迷障破开,点亮船舱,自然能将舱内的情况看得分明。
想到这里,老道士一拍自己的脑袋,忙道:
“看我这记性!”
符纸虽说已经越发稀少,更显珍贵,可始终比不上人的性命。
他一摸腰侧,拿出一张黄符置于掌中,另一只手并食指、中指,飞快的念着咒语在纸上画形,最终将其折为一只千纸鹤,对着它吹了口气:
“去。”
话音一落间,只见那纸鹤摇了摇双翅,竟缓缓飞起。
这神奇的一幕看得围观的人皆感叹服不已,须臾功夫间,纸鹤飞入了船舱之中,消失了踪迹。
舱内黑气翻涌,老道士正欲开口,下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变:
“不好——”
他放出的那只纸鹤系了他一丝神识,与他心神相连,可在飞入舱内的刹那,这一丝神识便被强行掐断,再难感应。
那纸鹤以符折成,既有道家秘法,又叠加了他的术诀,就算是在阴气之中也不至于如此快便被毁。
老道士话音一落,就听到船舱内传来两声沉沉的轻咳声。
“干……什么?”
一道阴冷的女声从舱内传了出来,是先前那与老道士争吵的妇人声音。
可不知为何,这会儿她的语调平淡,像是半点儿不带情绪,夹杂着一种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阴冷。
“沈,沈家嫂子吗?”吴婶与自己的丈夫相对望了一眼,同为沈庄的人,她也听出了妇人的声音,可这声音好像又与她印象之中有了些细微的区别,令她难以区分。
她问话的时候,船舱内沉默了片刻。
这一片刻功夫,吴婶只觉得有一股阴寒从自己的脊椎升起,蔓延至她周身。
鸡皮疙瘩顺沿着背脊爬了出来,刺激着寒毛倒立。
“不是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