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个机会,就已经值得无数寒门士子,为之疯癫了。

    更不提,还有俸禄,可以享受四百石官员的待遇。

    依照制度,四百石官员,月俸为两千钱。

    每五日可以休沐一日,还可以住高屋大院,享受下人、亲随服侍。

    这就很有诱惑力了。

    需知道,这居长安大不易。

    哪怕是郡国豪强子弟,在长安这么久,也早把盘缠花光了。

    如今,很多人的日子都是紧巴巴的。

    别说游玩嬉戏了,连正常的吃住都要成为问题。

    至于寒门士子们……

    更是不得已,去给商贾们当了算账先生、西席教师,乃至于给人浆洗衣物,抄录文书等粗活累活,也不得不做。

    借此维持生计,在长安等候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就像去年,张蚩尤开始收录投递策文那样的机会——那一次,数十人幸运的脱颖而出,被张蚩尤举荐,如今都已经得官。

    现在,只需要去乌恒三年,就不仅可以得到一个最起码被举为太学生的机会。

    更可以在三年后拿到数万钱的俸禄。

    无数人都是心动不已。

    只是……

    三年啊!

    去乌恒三年……

    大家冷静下来后,不得不去考虑一个问题:夷狄寒苦,化外之地,危险重重。

    而且夷狄不识礼教,不懂文法,不通音律。

    去了那乌恒,还能有命回来吗?

    赏赐虽好,却也要有命享受才是啊!

    要知道,汉室的士大夫,哪怕是所谓的‘寒门士子’,其实也没有穷到那里去。

    像公孙弘、朱安世这样的,在逆境和寒苦之中还能坚持读书、学习的人,毕竟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所谓的文人士大夫,多数出生在中产以上家庭。

    至少也是地主之家,有良田数百亩,就像曾经的张毅一样,虽然说自称‘寒门布衣’,但实则也是从小就没少过吃穿,不知艰苦之人。

    这样的人,在后世有一个词语来形容——小资。

    小资的毛病,在汉室文人身上,也是一个不少。

    所以,他们明知道,这条路是可行的。

    很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但,内心对于夷狄的恐惧与漠南的艰难生活的畏惧,却还是浮上心头。

    让他们犹豫不决,踌躇不前。

    但……

    就在此时,已经有人做出了决断。

    “雒阳吕破胡,愿从侍中之召,自愿去往漠南乌恒,还请署长为我登记!”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赌博,或者说冒险精神,在汉人之中,从来不缺。

    而当这些人开始不断涌现。

    其他人,在大势的胁迫下,也不得不紧随其后,不得不忘掉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没办法!

    他们是士大夫!

    而士大夫,最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