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裸|露在外的膝盖重重撞到冰冷的地上,摩擦出了红色的血痕,她却仿佛无知无觉,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

    “祝静。”

    恍惚中,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孟方言几乎是一个箭步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有些重,他上下打量着她,眉头紧蹙,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刚刚……从你出来后,有人和你说过话吗?”他问,音调却和往日的慵懒无谓截然不同。

    “没有。”

    “有认识的人和你聊过天吗?”

    “没有。”

    “任何人?”

    “没有。”

    他听完她的回答,心里像是有一块重重的石头落了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轻轻松开将她握得发疼的双手。

    “你怎么了?”他低下头看她,他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她没有任何反应。

    “祝静。”他重复地叫她,“祝静。”

    “孟方言,”她突然抬起头,双眼空洞地望着他,“你之前问我,如果我恨得要命的人死了,我会是什么心情,对不对?”

    他略略停顿,微微颔首。

    “我爸刚刚死了,脑梗。”

    他看着她,眼神一闪,动了动唇。

    “我多么恨他啊,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有多恨他,现在他死了,我应该很高兴啊,对不对?走,我们去喝一杯,快走!”

    僵尸女的妆容在她脸上表情的映衬下而显得更加可怖,她大笑不止,摆手摇头,声音甚至穿透了整个寂静的公园。

    “我从小一个人吃饭,出门的时候祝敬国永远只会牵着祝容融的手;我考试考第一名,祝敬国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只顾着安慰不及格的祝容融;后来我出国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只会看着我、我以为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但是后来他和祝容融上床了,你知道祝敬国在知道这件事后说了什么吗?”

    “他说,祝静,你太坚强了,根本不会感到害怕和痛苦,你没有周易祺也能过得很好,但是祝容融不可以,她需要保护,需要更多的爱,她比你更需要周易祺。”

    “那么现在,这位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丝父爱、尽过一丝父亲责任的男人死了,他对我这么不好,我应该很高兴啊,对不对?”

    他从来没有听她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推开,他想要让她停止放肆的大笑,她却愈加变本加厉。

    “Mars,舞会很快就要结束了。”

    耳机里,Moon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还有十分钟。”

    他离撒旦协议只有一步之遥。

    “Ghost可能是故意跟在她身后出来,意在调虎离山,借用她把你引出屋子。”

    这样的机会,或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

    错失今晚,今后的一切将再次陷入沼泽。

    他只要回过头,回到那所房子里。

    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不能。

    “祝静,”良久,他终于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

    她还在笑,他抬起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逼迫她看着自己,“祝静。”

    “我现在陪你回T市,立刻、马上就走。”

    她的笑声渐渐停下了,她望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此时没有迷雾,没有漩涡,清澈得像一个只有她倒影的湖泊。

    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条弦,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下一秒,她的眼睛里滚落出了豆大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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