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学生同乡也,当年曾一并赴过乡试。”

    林延潮笑着道:“是啊,不说我还忘了,当年我与尔张也一并同赴乡试。”

    李廷机笑道:“学士是当年的解元,学生倒是落榜。学生没有别的意思,心底对学士的才学佩服之至。”

    林延潮点点头道:“惟延正在舍下做客,他既然你我旧友,若尔张有空,不如同来一叙。”

    当下李廷机欣然答允,然后又道:“蒙学士看重,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延潮道:“请讲。”

    李廷机道:“国本之事到了今日,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无论如何,百官与天子失和都非国家之福。学士简在帝心,数度进谏天子都肯采纳,若是学士肯在中间转圜,化解分歧,无论是学生,还是满朝百官也会因此感激学士。”

    林延潮闻言失笑道:“尔张可知,为何舜耕历山,乐而忘天下矣?”

    李廷机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以待时也?”

    林延潮摇头道:“错了,君子素其位而行,思不出其位,凡谋其力之所不及而强其知之所不能者,皆不得为致良知。”

    李廷机待要再说时。

    林延潮笑道:“尔张回去吧,他日再邀。”

    李廷机出门后有些茫然若失,众翰林皆是问林延潮可是意许他的文章。

    李廷机答道:“学士没有问我的文章。”

    众翰林皆奇。

    “那么尔张兄馆课是如何答的?”

    李廷机道:“没什么,只不过说秦变法而强,时也,汉尊礼而立,亦是时也。恰如人穿衣吃饭,只食荤,或只食素皆是不好,荤素并用,看似近道,但平常食来还好,若是病时呢?”

    “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以素调和,待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治国若治病,用法用礼在于时也。违背其时,如病时食荤,怪荤不好,虚时食素,怪素不补。”

    众人听了都是深以为然,然后问道:“如此文章,学士还没有夸奖。”

    李廷机摇头道:“看来还差不少。学士之学,吾实不敢窥之。”

    “那尔张兄,有无请学士上疏?以他今时今日名声上疏,朝堂必然震动,天子也不敢不重视。”

    李廷机道:“怎么没说,只是学士说了,君子思不出其位。”

    众翰林想起林延潮方才堂上所言,不由满脸涨红,自己学问还未做好,还提什么上谏,当下无一人再敢提上疏规劝天子之事。

    于是在这一场争国本之事中,翰林院里从头到尾没有一名翰林上书。

    两日后,林延潮正要放衙回府,这时宫里却来人相请,言天子召见。

    林延潮不由仰天长叹,下面来的自己随手就挡掉了,但上面来的,自己还是避不过啊。

    林延潮吩咐展明告诉家小一声,满怀着无奈进宫了。

    来请自己的不是高淮,陈矩,张鲸等相熟的太监,而是张诚。

    能请动张诚看来自己面子也不小。

    一路上林延潮有意无意与张诚搭话,想探听点风声,但人家问三句答一句。

    林延潮也知道宫里几位贵珰里,张诚是从不与外臣结交的,这样的太监就属于皇帝的忠犬。

    天子在乾清宫暖阁召见,这条路林延潮算是轻车熟路。

    暖阁天子手抚着有他人高的青瓷瓶,正在沉思,连林延潮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待内监提醒后方才发觉。

    天子看见林延潮露出喜色,温言道:“卿家用过膳了吗?”

    林延潮正要‘欺君’答道,我吃过了。

    那见天子不容拒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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