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钱三娘的心微微一沉。这江湖上不可能有人没听过鹰王堡灭钱家堡那一役,也不该不清楚钱家堡后人一旦现世,该在这江湖上搅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但……他仍旧不动声色。

    这意味着对方早知道这些。

    是谁请了这样一位高人来?在二十年之后?

    三娘一咬牙,继续说道:“之后我隐姓埋名,嫁了这万顺镖局的万通达。这些年,从未涉足江湖事。我身边的这些人有些是钱家之后,有些是随我出逃的忠仆。在这些年中慢慢都来了镖局里——当家的并不知晓。”

    “此次当家的出了事,我心中也焦急,但晓得是救不回来了。阁下之前说的那些我也晓得,这是那些大镖行和于家的毒计——为的就是吞并。去离国的人里有我钱家堡从前的忠仆,擅长飞鸽之术,这一次的消息,也是他拼死放出来的。”

    “所以阁下说得对——我们的确只是想从那于公子那里诈些钱财。今夜银钱到了,立即动身,永不回渭城了。”她小心地看了看李云心,“这仇当然是要记得,然而能不能报得了——我一个弱女子,家里还有个未长成的孩子,我心里也是有掂量的。”

    说了这些,便只看着李云心。

    却见李云心等了一会儿,眨眨眼:“哈?朋友,我是问,你说的祸事是什么——而不是你的家事啊?”

    这句话出口,钱三娘与镖师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人,难缠。

    三娘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

    而这个人似乎也并未全信。于是又追问什么“祸事”——这是打算旁敲侧击。

    钱三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至于那祸事,是飞鸽传书上说,在离国的边境似乎有异兽争斗,打得天昏地暗,连毁三个村镇——是被车队扣下之前的事,上个月的事。而后又听说那异兽南下,进了业国境内,又连毁十一个村镇。发信的人说……或许有可能,会一直进入庆国。”

    李云心愣了一会儿,皱眉:“异兽?”

    那钱三娘想了想,略有些犹豫地说:“飞鸽传书上……说——是听那些遭了难的灾民们说……是……妖魔。”

    说了这话,便等对面那年轻人放声大笑。

    对方定会觉得自己在推脱搪塞。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自己之前在街上说有祸事来了,倒的确是说这件事。但却并非像这年轻人所说的,深信不疑、喊了来泄愤。

    实际上……正是因为不信,才巴不得真的来了呢!

    谁知听了这话之后,那年轻人反倒沉默了。之前他脸上表情淡然,似乎就只是在问一件好玩的事情——钱三娘晓得这是因为对方武功奇高、身怀异术,因而是在以一种猫玩弄老鼠的姿态戏弄着他们。

    而现在他这沉默……不是好事。

    对方在印证自己方才的话——所谓想要知道“祸事”是什么必然是托辞。

    也许……还是在拖住自己这些人、在等追兵、援兵?!

    又或者……于家这一次的计谋……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完全是针对自己这些人的?!

    思及此处,钱三娘的身上顿时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们,似乎真的是走到绝路了!

    她转头,看了身边的镖师一眼。

    相处这么多年,早明白彼此的心意了。

    镖师从钱三娘的眼中看到决绝——逃了这么久、隐姓埋名这么久,如今陷入这样的境地。哪怕……哪怕……

    哪怕是这一次死了……也不能如同鼠辈一般默默无闻地死了!

    镖师深吸一口气、咬了牙。

    然后藏在背后的手指、飞快地变换动作,下达几个指令。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