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他虽是言语气恼,却似乎也晓得李云心这人表现得话少、下手阴狠,是个厉害角色。

    因而仍道:“我剑宫的宫主乃是道生剑种,修为通玄!我剑宫势力更大……啊,你可听说过庆国的国师么?!我们那宫主便是庆国的国师——你竟毁我的飞剑!罪无可赦!罪无可赦!”

    说到这里,李云心踹了他一脚:“你是剑宫平原观的观主——平原观在哪里?在这余国庆国的交界处?”

    狼妖嘿嘿一笑:“正是!我那观中弟子数百,很快就要来救我!”

    李云心不理会这种昏话,想了想又问:“这么说你家宫主既是国师,剑宫听起来又势大,那么余国的每一座城里都有你们的道观了?”

    狼妖再点头:“正是正是!你如今惹了我,可正是惹了个大麻烦!当倘若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贫道的飞剑还回来,贫道或许可以宽容大量地不计前嫌呀!”

    狼妖似乎很喜欢用些高深莫测的词儿。这令他的话听着更加怪异。

    但李云心已在他身上踏上一只脚不叫他翻身,然后理了理思路。

    从狼妖只言片语当中透露出来的细节看……这剑宫的势力似乎的确庞大,而且庞大得怪异。

    先不说狼妖口中的“每个城市都有剑宫的道观”这话是不是真的——但是依着眼前这妖魔的举止来看李云心是倾向于肯定的——单说他口中那“道生剑种”的阳剑子是余国的国师……

    据他所知很多国家都有国师。这个国师或者是真正的道统、剑宗修士。或者是国内著名的“野道士”——譬如庆国的国师就是一位大画师。

    但余国的国师倘若是阳剑子……

    他如果是个妖魔,道统剑宗可不会坐视妖魔掌控一国。

    他如果是个修士,道统剑宗也不会坐视他给妖魔传法。

    这事情想来果真蹊跷——李云心原本是想要先打掉一两个大妖魔、从它们那里夺取一些东西、好给自己弄出来一些东西。但如今他骨子里的好奇天性又泛滥起来。他发现这余国的阳剑子……

    有点儿意思。

    因着这样子的情绪,先前在地下见到那骸骨之后所产生的压抑感、不安感渐渐散去了。他重又开心起来,甚至心情大好地俯下身盯着狼妖的一双黄眼睛,和蔼地问:“那么——你家宫主,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你来这陷空山、又是做什么呢?”

    狼妖看他变了脸,先愣一会儿。随后觉得是对方听了自家主人的名气露怯,便眯起眼睛、皱着鼻子道:“我家宫主乃是真境的高修——你可晓得么?本道爷来此做什么?嘿嘿!”

    “这邪王早年与我家主人有龃龉,贫道听说这陷空山被人找上门荡平了、就连那邪王都命不久矣了,因此来查探一番。如今一见知道竟真的——这方圆千百里的石林山便要归咱们剑宫的统辖了!你这人不知好歹,不晓得贫道一旦禀明了这事便是大功一件……等来日贫道受封统领这石……林……山……”

    狼妖起先还说得兴致勃勃,大有天下任其纵横之感。

    但说着说着渐渐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声音慢慢低下去。到最后不说了、只瞪圆了眼睛盯着李云心看一会儿,又斜眼看看不远处那些土石堆中掩埋着的残肢断臂。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忽然压了下去,支支吾吾道:“啊……难道是你……将这陷空山……”

    作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李云心并不想欺骗这狼妖。他冷冷一笑,只道:“邪王死在我手上。那么刚才你不知死地向我发那一剑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一层么?”

    狼妖压着耳朵,将脑袋伏得更低了:“啊……呀……小道方才是……啊,见这陷空山附近的灵气又动起来……以为是山中的禁制自己发动了……因此往阵眼发了一剑要试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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