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看着破,里面倒洁净。墙壁用白灰刷了,又用竹帘挡着。家具不多,有一张床,一张椅,一方书桌、一个书架。除外之外没什么多余的物件儿,可见主人该是淡泊名利安贫乐道、有稍有些情趣的。

    山鸡便跟进来,瞧见李云心伸手在袖中一掏,摸出一个卷轴,又放在桌上展开。

    这东西他认得。跟李云心一路往东海国走的时候,数次见他打开观瞧。乃是那幅“皇舆经天图”。图上详细录入了中陆三十六国的地气走向。

    李云心低头看了看,说:“在哪儿救了她?”

    山鸡忙凑过来,一指:“这儿。辰国这里。当时容军在攻辰国旧都,辰国皇帝召了几个妖王助阵。结果在容军攻城之前妖王在城内发了性子杀人吃人,这城就自己破了。我就是在这儿救了她。”

    李云心看他一眼:“你当时和容军在一起?”

    山鸡忙道:“我之前被九公子带回陆上,正经过辰国。瞧见容军在攻城,又想容帝也是龙王的人,就随手帮一把——”

    “嗯。”李云心意味不明地说,“你倒是念旧。但是记着,此后我们与容帝没什么关系了。”

    山鸡一愣,又惊:“啊?龙王,应决然得罪你了?他人还不错的啊——这里一月之前还是一片平地,是我想起小妖保的事,去蓉城找了他。他痛痛快快地派了一支大军来帮我筑了城,又说这渭城以后只是渭城,而不是容国的渭城,我还想,这人很讲义气呢!”

    李云心挑了挑眉:“哦?”

    他倒是的确不清楚这件事。但山鸡以为他这样的表情并非真诚的惊讶,而是挪揄。便叹了口气又说:“龙王……我倒是挺喜欢那人。那人做事像妖魔,而不像是个人。痛快又有趣——据说皇帝没几个像他那样有趣的。你曾经说过,叫他经营天下广聚信众,咱们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香火。我看他如今把神龙教也弄得挺好,容国上下都在供奉您——”

    李云心笑笑:“那么照你说,我该怎么对他呢?”

    “照我说——”山鸡说了这三个字,忽然愣住。

    然后打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他忽然醒悟过来,或者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变得多话。将心里所想的,统统倒出来,甚至还在试着指点自己这位龙王“怎么做”!

    是失心疯了吗!?

    他虽算是李云心部属,也算是有香火情,但知道毕竟从前仅是尚未化形、初开灵智的飞禽走兽罢了。是这位龙王一时兴起——而绝不是发了什么善心——才得了机缘,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有了如今的气象、成就。但他们这些妖魔与刘公赞、九公子可不同。

    那刘公赞是在这位龙王的微末之时便一直陪伴,与他有着极深厚的情感的。李云心若不在,刘公赞就是他们的主上。

    而九公子,则与李云心有极特殊的牵绊。身份、地位,也是他们这些小妖不可类比的。若刘公赞也不在,九公子亦是半个主子。

    而他们……只算是龙王的“得力下属”罢了。使唤得顺心了,便给些笑脸和温柔的态度、传些法门。然而此间亲疏,却是不可逾越的。

    自己眼下不知心里是怎么了……竟把想的一股脑儿都倒出来——须知这位龙王向来是个前一刻还笑面对人,下一刻就翻脸杀人的狠角色,只怕现在他心里已经不痛快了!

    一想到这一点,山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伏下:“小人该死了,小人失言了,小人怎么配指点主上怎么做!”

    李云心瞧他这模样,大笑起来:“神经病。这是哪一出儿?我是真心问你——你想我怎么回报应决然?”

    山鸡在地上琢磨了好一会儿。意识到李云心这语气该是的确没有生气,才敢慢慢抬起头:“我……他……之前说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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