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厅中的妖魔们便为他让开道路,看看李云心、又看看老七腰间的那只葫芦,大抵是都晓得那也是一件罕见的法宝。
两人如此直往大厅北面去。待他们走开了,妖魔们便又自顾自地快活起来——他们的心思总是比人来得少些。
等李云心与老七走近了,便看见那橙衣的妖王站起身、紧抿着嘴死盯着李云心观瞧。老七因为哥哥这样的目光而略显惶恐,只怕挨骂。李云心倒晓得那不是针对他的。便拍了拍他的肩,径自走过去。
他从六哥的身前走,一直走到二哥的面前。只是脸上换了一种神色。
倘若是一个经历过许多世事的世俗人便不难理解李云心的这种神情意味着什么——他微微皱眉、眯起眼睛,嘴巴微张。目光依次在几位妖王的身上掠过,但又的的确确将每一位都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
他缓缓走过去的时候,甚至会以难以觉察的幅度轻轻摇头、并且叹几口气。
等走到了二哥面前、目光从大哥身上收回的时候,胸膛又急速地起伏了一下子、闭一下眼睛……才“恢复平静”。
然后他用怜爱的目光盯着二哥看、叹息一声道:“……这样壮实了啊。”
这二哥本是号称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领。先前听到李云心在崖上与自己的七弟交谈心中就起疑,因而才“请”了他来。见了他又觉得面生、看着很古怪。因而警惕之心大盛。
可哪里知道这家伙忽然做出这样的表现、用这样的表情站在自己面前、又说了这句话——
二哥便愣了愣——六位妖王下意识地互相看了看。
用人间的话来说便是……面面相觑了。
因为这“风流玉面小银龙”的作态看着……就好比人间一个老翁同自己的儿孙分离许久。多年之后回了家见儿孙都长成了却不认得自己——心中既痛且怜惜,但又有三分的宽慰。
再合着那句“……这样壮实了”——这六位便都有些发懵。不晓得这“小银龙”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这二哥愣了一会便皱起眉,知道这人或许不寻常——他此前可是问到了“那一位”的事。
七弟年少不懂事不明白,他们六位却是晓得。这小银龙口中的“那一位”便是……很久之前被邪王击败的那位大妖魔。而他们七个,从前则是那位大妖魔的麾下。至于如今怎的成了邪王的义子、又为何甘愿做他的义子,其中故事便要曲折得多了。
因此他看了看李云心,略一犹豫,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呢?阁下问的事情,可不好在这里问的。”
说罢抬头四下看了看,补充道:“我义父可不愿意听到这些话。”
但这位“小银龙”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什么邪王。他轻轻摇摇头:“你们七个孩子,可还记得他的名号了?如今在这里,连他的名号也不敢提了么?”
妖王被称作“孩子”,本该勃然大怒。换做其他的妖魔更会勃然大怒——他们的脑筋才懒得多转几道弯儿。
可这六位似乎偏是李云心爱惨了的那种罕见的“聪明人”。先是再愣,然后沉默。再接着那二哥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缓和。然而缓和之中却又带着在李云心看来相当明显的、故意装扮出来的“怒意”与“不在乎”——冷哼一声道:“有甚么不敢提的?咱们七兄弟从前的主家乃是那玄境的大妖,字号‘福禄老魔’的——说了又能怎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