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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趁着两位姑娘又微微笑的当口,陪着笑脸小意问了一句:“姑娘要不要来点儿汤饼尝尝?”

    但骑在驴上的白衣小姐只拿眼角瞥了他一眼,转脸又同丫鬟说起“泸州城里那个呆头呆脑的书生”了。

    摊主只当是这位小姐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又等一会儿——等她们又咯咯地掩嘴笑起来,才敢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姑娘呀,我这汤饼,既充饥又解渴,是难得的好味道……”

    却不想,此前一直看着乖巧伶俐的双髻丫鬟,猛地变了脸——面上的笑容在一瞬间不见了,转头来瞪他:“聒噪!再吵,我吃了你!”

    摊主哪里想得到小丫头变脸这样快?一时间倒是愣了。

    却又听驴上的那位白衣小姐微微笑着,扬手作势打她:“你这属壳儿的,怎么就这么吓人?吓着了人,弄出来的味道怎么好?”

    又看摊主:“你这样急,我就吃一点吧。”

    丫鬟就一吐舌头,嘻嘻笑起来。

    摊主听了她这话,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最怕主子和丫鬟一样不通人情,那么他这半个时辰可就白白耽误了。于是忙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可话说了一半,目瞪口呆地顿住了。

    因为看到那白衣的小姐,伸手往左袖里掏了掏——他本以为是要掏赏钱给自己。然而等她当真掏出了东西来……

    竟是一副血淋淋的……心肝呀!

    摊主惊骇得差点跌坐在地上,甚至都忘了想这血淋淋的东西放在白衣的袖子里,怎么袖子不湿呢?

    下一刻,这位小姐一抬手——啪叽一声响。这么一副血淋淋、热腾腾、还冒着白雾的东西,就被她丢在摊位的案板上。

    然后,她向小贩温和地笑了笑:“切这个烫了来。不要太老,也不要太生。悠悠的嫩着即可。”

    又抬手指点他小车上的那十几分调羹:“再给我加这个、这个、这个,和了酱和羹蘸了吃。”

    那摊主……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

    这摊位附近的人,也都驻足了、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然后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丫鬟见了他这木鸡一般的模样,又嘻嘻笑起来。像是看到什么极好玩的事。也伸手在袖子里摸一会儿——竟然真地摸出了一枚金灿灿的大元宝!

    随手将这大元宝也丢在案板上,“咚”的一声响:“我家小姐饿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这大元宝倒是立时就将摊主的神志拉回来了。他眼睛瞪得更圆,一把将元宝抓来了,看了又看,试着送进嘴里用牙咬——可他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金子是什么模样?咬了也分不出个真假。倒是看见街上一群人都难以置信地抻长了脖子盯着他手里的元宝看,连忙塞进怀里去了。

    而后,才战战兢兢、磕磕绊绊地强打起精神:“是、是……小的……嗯,试试看呀。”

    他做了十几年的汤饼,倒是没怎么打理过肉食——平日也是每逢年节才能割上几两肉打个牙祭,哪里晓得什么精细的烹煮手段呢。但好在那位白衣的小姐只说“烫了来”,于是就试着先将着心肝洗了,然后操刀细细地切片。

    但或许是这东西血淋淋的怕人,他一边切一边觉得心悸,拿眼睛偷偷看这三个姑娘。

    越看……就越觉得心慌。

    等他再烧滚了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心片儿、肝片儿烫得断了生,就用大盏盛了。

    然后又用粗瓷大碗依着那位小姐说的,调好了酱和羹。

    但这时候闻着那心肝片,还是觉得腥气扑鼻。因而不知怎的,就先用手指捻了一片,蘸了酱送进自己嘴里,要尝一尝。

    可……竟然尝不出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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