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但要夺舍修士可没那么容易。自然得先将修士的神魂驱逐出去,他们才好附身。修行人淬炼神魂身体,本就愈修愈稳固。游魂跑进身体里同本座作战,正是主强客弱之势,是绝没什么便宜好占的——修行人境界越高,就越是如此。”
“至于到了太上忘情之境,哼……”苏生冷哼一声。听起来有些骄傲、又有些悔恨,“到了这时候,几乎达到了肉身即是神魂、神魂即是肉身的境界。灵与肉,已经很难区分了。到这时候——到这时候……”
听到了他这样的口气,李云心其实很想问一句“既然您老曾经那么强,为何还被夺了舍”这样的话。但如今可不是问的好时候——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他这时候问了,搞不好苏生就要就势往地上一摊——他又得花上几个时辰好好调教一番了。当真是……如同供了个祖宗了。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实情也的确如此的。
苏生说到这里似是也不想提及从前的详情,于是略了过去只道:“哼,总之,那游魂夺去的肉身,可没那么容易穿得灵活服帖。再要说什么在这种环境里施展神通,就更是痴人说梦了。我此番上浮空山……也正是为了夺回我那身子!”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这时候李云心终于在众多的线条当中感应到了一个灵气尤其强的。于是停下来,屏息凝神慢慢往其中灌注灵力。口中倒不停,问:“夺回了,重新做圣人么?”
苏生冷哼一声:“已被他们糟践了,夺回了我也留不得的。夺回了,就毁了去——”
话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叫:“……呸!想知道,你来求我啊?!”
随着这么一声大叫,一个小人从石壁上闪身蹦了出来,将手中的两柄大刀挥舞得如同转轮儿一般,眨眼之间就将石壁两旁的墙壁上削下了一层来——苏生此前说这些小东西“打人不疼”……
这哪里算什么“不疼”了?
听到这叫喊,苏生又叹口气、皱起眉,看起来痛苦极了。
李云心则死盯着它,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漫长,好似他第一次学作画时、自己独立画出一个幻影儿的时候。这是画圣的遗迹……倘若真能叫它留存下来,意义可远比那些八珍古卷重大——他是可以学到许多高明的布局、手段的。
于是……两息之后。
这小人儿恶狠狠地瞪着双眼、压着嘴角骂过了,便停下来。
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点。又变成两条线、接着再变成两个点。如此极快地往复几次……好似在眨眼。
而后,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再没什么变化。
应该是又失败了。李云心便叹了口气,背了一只手走上前去打算琢磨一下这东西当中的灵力流转哪儿出了问题——这一次总比从前好得多。至少,没有散落在地上。
但当他的右手刚刚贴上代表小人脑袋的圆圈的时候,它细细的胳膊闪电一般抡了起来。李云心的手臂上立时暴起一道灿烂的火光——这小人手中的大刀与他那在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的肌肤撞击、摩擦……在他的前臂上,斩出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
李云心倒吸一口凉气,飞身后退。但这小人儿也没有追。而是重新活泛起来——双眼重新变成了倒转的半圆,一张嘴也是半圆,当中却出现许多锯齿一般的线条,瞧着像是獠牙。它如此“邪邪”地一笑,一手叉腰、一手扬起大刀来——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在这一瞬间,李云心觉得自己有可能体验到了……从前与画圣对阵时的书圣的绝望——面对一个全不依照套路出牌的对手,的确是非常、非常叫人头疼的事情呵!
那小人喊了这么一句,便瞪了眼睛直勾勾地瞧李云心与苏生。
李云心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