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已全非此前的自己了。

    不过无论是他还是龙族诸子,都不会任由这些残魂待在此处。它们——生前是这场战争当中的炮灰,死后,则成为这场战争所带来的战利品的一部分。然而无论琴君还是睚眦、又或者苏玉宋、卓幕遮,似乎从来都没有认为李云心有资格成为这些战利品的享用者之一。

    但……如今他的确成了第一个下刀、切下这块肥美嫩肉的人。

    李云心手中的铁索一扬。只稍运神通,那铁索便猛然暴涨——他的神念能够延伸多远,铁索便暴涨多远。将沿途一切浑浑噩噩的游魂统统锁住、再一拉,便尽数被他收入了扇中。他使这锁链早就得心应手,一息的功夫便将目力所及处清空了——然后转头再瞧一瞧云山,接着继续做事。

    数百残魂被他收了、数千残魂被他收了、数万残魂被他收了。等到这漫长的一夜快要过去,这原本密布残魂的荒原上……已重新空荡起来。

    做完这些事,他将折扇重新合上。只是这时候,已不是白纸扇面了。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来,仿佛无数颗赤红色的星辰。原来这所谓“白纸”也不是旁的,而是他在长治镇时的那一张法纸。

    当时他发觉长治镇的底下藏了一个“星阵”,便以法纸将其临摹下来——薄薄一张纸,其内部竟然叠了一层又一层,如同浩瀚星空一般!这种奇特的星阵在区区一张法纸上便以惊人巧妙的手法开辟了如此广阔的空间,而今正好用作这数万残魂的容身之所【注4】。

    做完这一切,李云心长出一口气。而后手掌一翻,手里的折扇便嘭的一声被他打入了地下。接着,他踩着一地的血污,慢慢向通天泽方向走去。

    如今,只是第一步罢了。算开了个好头儿,得到些成果。

    可他要的远不止这些——更多的东西,还在云山上。

    但想到此处,李云心仍忍不住皱了皱眉——死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

    ……

    与此同时,刘公赞正在一条阴冷潮湿的石道内前行。

    云山将要落下,这些犯人便不能再关押在山外的石室中。云山在天上的时候,这些化境以下的修士逃无可逃。但如果落了地——即便是一个虚境的修行人的肉身,也足以支撑他从百丈的悬崖上小心翼翼地爬下。

    因而都要被转移到山体之内的牢狱中。

    但如今刘公赞的手脚上都无镣铐,身后也只有一个修行人在监管他罢了。

    这是因为,他的确已经虚弱到了不需要什么镣铐的地步——辛细柳上一次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大半条右臂都烂了。到如今……则是整条右臂都烂了。似乎还发起了高热,烧得他眼圈发黑、嘴唇惨白,脚步踉跄得如同踩在云上。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的剑修。真实的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同样是虚境的修为。但手执宝剑、体格健壮,是不虞前面的犯人有什么图谋的。在身后瞧着刘公赞这么走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何苦来哉。同妖魔为伍,不异于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修行到了虚境还能病成这个模样的……你是头一个。”

    刘公赞并不说话,只慢慢地走。

    这修士便摇摇头,冷笑一声:“你可知道外面正在打仗?打得天昏地暗,来犯的都是妖魔。说句大胆的话——一旦妖魔不幸突进云山里来,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的么?只怕问都不问,一把就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但刘公赞仍旧沉默,好似身后的人并不存在。

    便在这时候,石道内忽然响起一阵嗡嗡声。两人便急忙扶住了石壁。约莫过了两三息的功夫声音才散去——刘公赞继续走,那虚境剑修的脸色却有些发白了。

    这嗡嗡声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云山之外的争斗。

    当是又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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