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野兽的做派。不懂什么人心,也不懂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譬如白云心九公子那样的,已能识字念诗了,却仍只将人当牲畜罢了。

    但——

    “那些喜欢害人食人的,大多不会逃。跟着那些大妖王可以作恶,都留下了。逃出来的这些,一些不通人事,被打杀了。另一些原本也不通,可经历许多事,慢慢懂了。再到我这里,仍不知悔改的,也被我杀了。”山鸡平静地说,“所以不是来到这里的都懂事。而是不懂事的都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中有掩藏不住的杀伐气。李云心便点点头。晓得这山鸡学自己的做派,到底是没走歪。

    便又问:“你说妖王争斗。这附近呢?”

    “正要禀告主上。”山鸡一抬手,“虽说这小渭城筑成不到两月,但附近已有几个妖魔不安分了。”

    “前些日子,陆续派了使者来,要小渭城缴纳供奉。我就把使者都拧断脖子,吊在城外了。打那之后安分了些日子,该也是因为我是主人座下大将,他们忌惮主人威名,不敢造次。”

    “可前些天打海上逃回些亡魂,说他们家主人、那离帝被万年老祖杀了。而那万年老祖已是太上,‘又将李云心’杀了。我是不信的。可这话传得极快——所以前些天又有些妖王开始不安分。但这些天主人叫那些死了的妖王捧着自己脑袋各处转,他们就又没声息了。”

    李云心笑了笑:“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山鸡想了想,郑重地答:“这些妖王,反复无常,譬如林中野狗。你强时他们不敢造次,可一旦出事,就要围过来撕块肉吃。放任他们不是长久之计,该除之而后快。”

    李云心又笑:“说说你的办法。”

    “设宴,请来。挑拨他们内斗,再把剩下的杀了。”

    李云心欣慰地说:“好。你已得我几分真传了。”

    “但用不着这么麻烦。你放话出去。就说后日李云心在渭城讲法,方圆千里之内的妖魔都要来听。敢不来的,提前想好自己要做垫子,还是要做毯子。”

    山鸡一喜:“是!”

    但想了想,又问:“主上,刘公赞和九公子,是不是……”

    “是。”

    鸡精大急:“那……”

    “我回来就是为了救他们。你用不着操心。”

    鸡精却仍道:“主上要是因为这里……我可以应付。不要耽误主人正事。”

    李云心笑着摇头:“不耽误。这也是正事的一部分。”

    “如今陆上除了我,还有个太上。我不想和他正面冲突。我得等一个人从海上回到他那儿去,告诉他海上发生了什么。他就也好仔细想想,要不要招惹我。我在这里做这事,也好叫天下群妖再想想——渭城和小妖保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山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情感。这情感叫他喉头哽噎:“是……主人为我做了这样的打算,我——”

    他又意识到,李云心竟同他说了这些——打算做什么、又是为什么。而在从前,这些事是用不着对他说的——只要贯彻执行便可。

    他心里又一阵激荡,忍不住双膝一软,纳头便拜:“属下日后定——”

    李云心一抬手把他托起:“旗多伤身。放在心里吧。”

    山鸡愣了愣。不晓得“旗多伤身”是个什么典故。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要向老刘慢慢学习。

    便听李云心再问:“乔嘉欣呢?”

    山鸡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情感才道:“她在她家里。”

    换到李云心愣了愣,才意识到山鸡说的“家里”,该是指从前的“乔氏洪福镖局”。山鸡这些妖魔头一次听三花娘娘讲法,也是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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