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赞弄出来的那个丹青画道,如今也是我的人。倒仍是尊崇你的名号。反正两者都是弃子的,在我手里还有用。你坐下来,我们可以慢慢说。”

    李云心走到桌边。目光从酒菜上扫过,冷冷地说:“哦。是我忘记了。你向来有废物再利用的本领——譬如我和上官月。”

    李淳风不再笑。摇摇头,轻出一口气:“你对我恨是很正当的。但你母……上官月也只是可怜人。从前时机未到,许多事情不好说。如今时机到了,你坐下——我把一切事说给你听。”

    李云心沉默一会儿:“你要说的事我大致都了解了。用不着重复第二遍。”

    “你了解的只是一部分。”李淳风看他,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倘若摒弃一切偏见与情感来说……那该是一种注视自己辛勤雕琢出来的宝玉的光。

    “现在我对你说另一部分。有关我的来历。这一部分……你将是世上第一个知晓的人。”

    李云心皱眉。想了两息的功夫,终于正眼看他:“你想说你也是从有飞机大炮甚至星际战舰的世界来的人么?”

    “不。”李淳风看他,“比这要复杂些。”

    “好。我听你说。”李云心轻出一口气,在他对面落座。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壶木南春,又摸出一只杯子。将李淳风为他备下的推去一旁,先斟一杯酒,喝了。再喝两杯,沉声道:“你讲吧。”

    对面那个男人便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推去一旁。略想了想,说:“你一直以为谢生才是我们想要的人,而你不是。”

    “这一点你想错了。”

    “谢生,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我想要的不是他,而正是你。在我这里,谢生才是弃子。这一点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清楚。直到如今也是。”

    “这十几年来,我在观察你。他们以为我在为他们观察你,但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对他们说你这个人心性不定,不晓得是他们想要的那个人还是从星界跑下来的,因而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慢慢看。这些话,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假的。”

    李云心抬眼看他:“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说你心性不定是真的。因为我慢慢晓得你这个人,并没什么……寻常人的情感。余下的说辞则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李云心一笑:“你是想告诉我从我出生开始你就知道我这人无情?我倒好奇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因为我原本与你是一样的。”李淳风认真地看着他,“你演得很好。寻常人瞧不出。可那是我曾经的样子,我看得出来。”

    “所以接下来你要对我说,这是一个大大的巧合——恰好一个原本也同我一样无情无义的人,来到这世上,又恰好在许多年后搞了我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出来然后就洞悉我一切念头。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李云心撇了嘴摇头,“一件事里出现了太多的恰好,那就该是编的。”

    李淳风沉默一会儿,忽然说:“你怎么知道我原本是人呢?”

    “无所谓。”李云心冷笑,“是精怪也是一个道理——那么你是精怪托生?”

    “也不是。”李淳风慢慢地抬起手,在半空中一划。于是空中出现一个纺锤形的东西。在这“纺锤”里面,有无数荧光飞舞。每一个都极细小,仿若尘埃。

    “这是大宇宙。”听到这个词儿从他的口中吐出来,李云心倒不觉得意外——若他对于自己身份的说辞是他所说过的为数不多的真话的话。

    李淳风又指其中的细小尘埃:“这是小宇宙。譬如这个世界的这个小宇宙,你所来的那个世界的小宇宙。这样的宇宙很多,像这些尘埃一样。它们在大宇宙里毫无规律地运动、碰撞。这个世界所遭遇的碰撞,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说这话顿了顿。可李云心不提问,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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