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得到。于是意识到当这妇人口中念念有词地膜拜的时候,她虔诚的感激之情竟汇入了自己的身体当中——她拜的竟是神龙教主、渭水龙王。
因而又意识到,无论如今的应决然是变了还是未变,有一件事是做得很好的。容军所到之处,人人都只念着他这尊“神”了。
他来到陆上之后一直谨慎地使用神通。因为体内充盈的乃是幽冥之力,自觉难以补充,在这中陆用一点就少一点。可如今看如果在这里待得足够久,似乎还是会慢慢“变强”——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膜拜他了。
他又看这妇人一眼,转身从墙头跳下、走开。
从前境界低微的时候,人们的香火愿力汇入他身体之中,好比涓涓细流汇入小小的浅池。他能感觉的自己身体当中发生较明显的变化。可随着他的境界越来越高,那些愿力入体便好比细流或者江河汇入无边无际的广阔汪洋,若不刻意去探查,是难有什么明确感受的。
既然意识到自己受了那妇人的香火,便在慢慢走出这片棚户区的时候留了心思。于是发现在拜他的不止那女人,还有些旁人。但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愉悦的情绪——膜拜者大多处于懊恼、痛苦、悲伤的情绪之中。该都是些可怜人,在现实世界中实在找不到什么改变命运、困境的法子,才将希望寄托在神灵的身上。
却不晓得他们在拜的这尊神也有自己的烦恼与心事,亦不可能将他们的心愿一一满足。
即便是有了白阎君那种化身万千的法门,也做不到的吧。
李云心叹了一声,不去理会了。于是体验到的那些叫人心烦意乱的情绪,也一并被摒除在意识之外。
他用一刻钟离开了这片贫民区,踏上稍稍干净些的街道,高墙青瓦的房舍逐渐多了起来。虽不算多么气派堂皇,也能意识到居住其中的人们该是已解决了温饱问题。因而才有闲暇在院中植一株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或是在墙外、门前种上些花草,打下驻马的桩子。
他拐进一条巷子往于濛所居的那片城区走。刚走了两步,便听到有人说:“哎,李云心!”
他一愣,停下脚步。
竟有人能“瞧见”自己。转脸往做声处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八九岁梳双髻的女童。坐在自家院墙的墙头,旁边是一株老槐树。枝子上发了新芽,远看像被一层薄薄的绿烟笼了。树冠部分也探出院墙——女童就该是沿着树爬上来的。
瞧见李云心看到自己,女童招了招手:“你来。”
李云心微皱了眉,运起神通去看她。
却发现真就只是个寻常的女童而已,不是化身也不是幻影,体内更无妖力、灵力、幽冥气。
这么一愣的功夫,女童歪头笑着说:“我是陈豢。你找我?”
李云心慢慢舒展了眉头,再将她细细打量一番,走到墙下仰脸看她:“这是本尊?”
女童眨眨眼,又笑:“算是吧。我的分身刚才托生到她身上了。”
“……刚才?”
“刚才她爬树又爬墙头,不小心跌死了。”陈豢边说边转脸指指自己的后脑勺,“你看。所以我就托生过来了。”
女童身上还算干净。哪怕有些灰尘也算是这个年纪的淘气孩子在玩闹时的正常模样。可脑后的头发湿了一片,的确是流了血。
李云心想了想,说:“干嘛不像他们那样来说话?”
女童狡黠地笑起来:“你是说像沈幕那样投个影儿?那么一来咱们两个说什么,那边的就都知道了。可我和你说的不想叫别人知道。”
又笑:“现在信我是陈豢了?”
李云心将手伸进袖中,摸出通明玉简:“那么,密码?”
女童便将密码说了,饶有兴趣地看他:“你和我在那边听说的一-->>